在关彝定下要娶贾褒之后,杨稷和司马楙也知道是要摊牌的时候。
虽然司马楙说的轻松,大营中那些魏军将领和士兵都猜到了关彝的身份。
也知道要面临的是什么。
可真到了捅破窗户纸的时候,谁又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保证一切顺利呢?
“还是做些准备吧!”
杨稷开口说道,这一次他不再避着司马楙。
司马楙也点了点头:
“之前那些忠于我爷爷的高层军官都被我赶了回去,可剩下的这些人我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够控制他们。”
“咱们确实需要做点准备,以免发生什么变故。”
关彝闻言叹了一声道:
“都是多年袍泽啊......”
杨稷还以为关彝不忍心对付这些人,赶紧说道:
“此事事关营地安危,以及陛下将来谋划。”
“将军切不可有妇人之仁,须以大事为重!”
关彝摇头道:
“我知道轻重,到时候你来安排吧!”
“希望他们别做什么傻事。”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退路可走。
关彝待这些人如兄弟不假,可若是谁敢阻拦复汉大业,关彝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很快,关彝要成亲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营地。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整个营地里顿时迎来一阵沸腾。
作为同时被掳来的汉人女子,有才学的贾褒早就被推为众女子之首。
其余人早就已经成亲,只剩下贾褒一个。
现在她也有了归宿,大家自然为她感到开心。
而那些无论是跟着关彝一起出来的汉军,还是后来被关彝裹挟的魏军。
在开心之余,所有人都觉得心里有一块大石头落地。
因为关彝是整个大营里最高指挥者,所以尽管条件艰苦,司马楙还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关彝安排了一场像样的婚礼。
除了当日值哨的士兵不能饮酒外,其余人皆有酒水。
而且司马楙也给那些值哨的人预留了一部分酒水,等他们下值之后,便可开怀畅饮。
等到关彝成亲这天,整个大营里变得热闹非凡。
司马楙亲自担任司仪,杨稷为媒人。
关彝的家长早就已经没了,贾褒也已经和贾家进行了切割。
而且在场的人也大多数都是一群糙汉。
所以整个婚礼流程一点都不麻烦。
一阵闹哄哄的玩笑声中,贾褒被送进了洞房,也就是关彝的营帐。
然后关彝就被众人拉着,重新返回了宴席。
难得的放纵时光,又是塞外这样的苦寒之地。
大家当然要把握住这次机会,营地里很快就化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等到酒足饭饱,众人散去之后。
关彝把军中所有中高层军官全都叫到了一起。
大帐中,一副席面也早就摆好。
“诸位,我先干了!”
各自分座落下后。
关彝一仰脖子,喝完杯中酒,然后向众人亮出了杯底。
一阵叫好声瞬间在营帐内响起。
紧接着其余人也小心翼翼的喝完了杯中酒。
临时营地里并不产量粮食。
酒也不是战略物资,劫掠的时候也不会刻意寻找。
营地里这点酒都是很辛苦才攒下来的,众人自然喝的珍惜。
若不是因为今天是关彝大喜的日子。
司马楙才不舍得把这些珍贵的酒拿出来呢。
喝完杯中酒之后,关彝看了一眼在场的人。
无一不是营地里的中高层军官,其中自然也包括杨稷和司马楙。
喝酒从来都只是一个由头,真正要做的是借着喝酒这件事达到自己的目的。
在扫视一圈之后,关彝开口说道:
“今日除了叫诸位来喝我的喜酒之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大家。”
此话一出,整个营帐里瞬间陷入了一阵怪异的气氛。
谁都知道关彝接下来要说什么,大家也都清楚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但就是谁都没有主动接腔。
虽然对于关彝的真正身份,大家心里都已经有数,并且也都做好了准备。
可真到了面对的这一刻,就连他们自己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倒是杨稷一脸淡定的摩挲着手里的酒杯,随时关注着在场人的动作。
“诸位弟兄和我相处了这么久,对于某的为人想必诸位很清楚。”
“某虽不才,但向来行事光明磊落,从不做那蝇营狗苟之事。”
“但唯独有一件事,某对不起诸位!”
“某先行给诸位赔罪!”
说罢关彝再次饮下杯中酒,不待众人答话,他继续说道,
“某并不姓司马,某甚至都不是魏国人。”
“某其实姓关,乃是大汉后将军,汉寿亭侯关羽之孙关彝。”
“来到此地也是奉了我家陛下之命,为光复大汉江山做准备。”
“你们这位司马将军,乃是被我裹挟而来,并不是真的奉了所谓大魏晋王之命前来此地的。”
司马楙闻言,赶紧喝了一口酒,以掩饰尴尬。
“如今诸位弟兄都在这里娶妻安家,那就代表着诸位已经完全信任关某。”
“关某自然也不愿意再欺骗诸位。”
“还请诸位原谅则个!”
又是一杯酒下肚,关彝接着说道,
“诸位都是学过《汉语字典》的人。”
“我家陛下曾有言,凡习《汉语字典》者,皆为大汉子民。”
“所以我关某也会把诸位当做我的兄弟。”
“但我也知道,尔等受伪朝欺瞒已久,有些观念一时半会儿是改不过来的。”
“我也不勉强诸位,若是谁想回家,关某也绝不阻拦。”
“喝了杯中酒,自可回去打点行装,明日便可独自离营!”
关彝的话说完,便一屁股坐下。
只有杨稷的眼睛还在盯着在场的人的表情变化。
一阵压抑的气氛开始在大帐内蔓延,有人已经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打算什么。
“这大喜的日子,你们都愣着干什么?”
“先喝酒。”
“来,都把杯子里的酒喝了,祝咱们关将军喜得娇妻!”
良久之后,司马楙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宁静。
在司马楙率先喝完杯中酒之后,他脸上的喜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愤恨之色:
“今日是关将军大喜的日子,按理说有些话是不当说的。”
“可若是不说,我又憋的慌。”
“实不相瞒,我并非是被关将军裹挟而来的,而是主动归顺大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