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冲那么前做什么?”顾知望拉住缰绳,给它脑袋敲了下,“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半吊子的功夫。”
全身枣红色唯独额间留白的赤兔马不满喷了两声气,下一刻就被按着又赏了两个板栗,不情不愿速度慢了下来。
“这才对嘛,小枣听话。”顾知望舒坦了。
被潦草取名的赤兔马在顾知望十二岁那年便跟在了他身边,经过四年来的磨合基本的指令和情绪感知双方都能大概了解。
就像此时它的两只耳朵向背部倾倒,代表它心情很不愉快。
不过顾知望可不惯着它这些臭毛病,这马脸皮厚着呢。
当年选小马驹时,顾知望看重的是一匹踢雪乌骓,喜欢的不行,结果还没上手就被幼年期的小枣叼住衣袖,死活不放,一蹶子给那乌骓给撂跑了,靠着死皮赖脸成功叫顾知望收下。
林子是当地的富商承包下的,给银子就能进,定期会投放些猎物进去,在这片颇受欢迎。
顾知望溜达了半天,鞍袋里空空荡荡,一无所获。
不太妙呀。
说起来云氏常叫掌柜们入府讨论生意上的事,耳濡目染之下他也多少也知道些。
就好比那忘川酿,吹的天上有地上无的,不过是为了打响名号,好提高银两售卖,到时来个十坛八坛给郑宣季当水喝都行,可要是两手空空的出去,叫孙齐修那伙人笑话就不行。
顾知望决定再往里面走走,下一刻一只野鸡从天而降,正好落在小枣马蹄下。
拖着长长尾羽的野鸡像是刚死不久,眼睛都还没合上。
小枣用鼻子推了推地上的野鸡,转了个圈。
马上的顾知望被迫跟着绕了回,盯着地上的野鸡轻哼了声,拉着小枣要走。
还没两步一只野兔子和斑鸠接连落下,正堵在马蹄前头。
“鬼鬼祟祟做贼呢,来都来了舍不得露面不成?”顾知望阴阳怪气了通。
头顶上茂密的树杈晃动了下,顾知序身形矫健,落地无声。
顾知望:“不是不愿意同我讲话吗,还跟来干什么?”
顾知序双目低垂,收敛了身上的锐气,莫名透露出些可怜劲来,和方才简直不像一个人。
可惜顾知望上当的次数太多,他这招不太好使了。
见他不予理会,顾知序抬眼,抿了抿唇角,低声道:“没有不理你。”
少年生着一副剑眉星英挺,目若朗星的俊美样貌,此刻却是低声下气的服软道歉,这样的反差冲击感是巨大的。
顾知望居高临下瞅了他一眼,扭头盯着路边的灌丛,“从用早膳起你一个字都没和我说。”
顾知序的视线始终落在马背上的少年身上,点漆般的眸子深不见底,莫名透出丝丝危险的韵律。
在顾知望看不见的角落中,神情专注,肆无忌惮,犹如盯守独属自已的珍稀猎物。
“你怎么不说话,是没话说了?”
顾知望回头,瞪了他一眼。
顾知序垂下眼帘,果断道歉,“我错了。”
他如今算是吸取经验,遇上自已没办法辩驳的事,直接道歉远远要解决问题的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