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系统提示音刺破寂静,齐墨身形一顿。
张起灵察觉到身侧骤然降低的气压,正欲开口,肩头忽地一沉。齐墨鸦羽般的睫毛垂落,呼吸绵长地倚靠在他肩上,仿佛倦极的鹤。
黑瞎子嘴角的笑意倏然凝固。他皱眉望向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记忆如潮水翻涌——
是额尔德尼。
此刻齐墨沉溺于混沌的黑暗。温暖潮湿的触感包裹全身,像浸在羊水中的胎儿。齐墨的指尖无意识蜷缩,最终陷入更深的昏沉。
产房内
“啊——!“
撕裂般的尖叫穿透雕花门扇。接生嬷嬷的声音发颤:“福晋再使把劲儿!小主子的头出来了!“
廊檐下
青年王爷的靴底反复碾过青石砖缝,玄色衣摆扫落阶前未曦的露水。他猛地转身欲推门,却被老仆横臂拦住:“爷,血房冲不得啊!“
铜壶滴漏声催得人心焦。产房内断续传来闷哼,忽地爆出婴儿嘹亮的啼哭——
“哇!呜呜——“
青年眉间沟壑顿平。他攥紧的指节尚未松开,漆木门已被嬷嬷撞开:“给王爷道喜!福晋平安诞下双胞小阿哥!“
“好!统统重赏!“
贺喜声浪中,青年早已箭步冲入内室。床榻上的女子如褪色的宣纸,汗湿的鬓发黏在颧骨,唇上咬出的血痕艳得刺目。
内室·晨光初透
青年王爷坐在床沿,锦被下福晋的手指微微颤动。他立即伸手按住她欲起身的动作,掌心传来的温度比往日更凉。
“别动。“他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惊碎琉璃盏上的晨露,“你受累了。“
老嬷嬷觑着主子眼色,忙将襁褓捧上前。两个新生儿裹在杏黄云纹绸布里,皮肤还泛着胎脂的淡红,蜷缩如初春枝头未展的嫩芽。
福晋支起脖颈。产后的虚汗浸透中衣,却在看见孩子那刻绽出笑意。她目光掠过嬷嬷颤抖的手臂,最终落在王爷被晨光镀暖的眉梢——那里凝着她从未见过的柔软。
“爷...“她气音里混着血腥味,“您瞧...“
刚出生的孩子,并不好看,全身都是皱巴巴的,还红彤彤的,就像是一只刚刚出生的小猴子。
可是这一切在父母的眼中,看起来就是可爱。
王爷忽然俯身。鎏金护甲擦过她汗湿的额角,一个吻轻得像落进雪地的羽毛。他睫毛在逆光中投下细影,眸底映着她散乱的鬓发与苍白的唇色。
意识深处·混沌
黑暗突然撕开裂缝。齐墨感到有光在眼皮外游走,却像被千斤石轮压住瞳仁。
耳畔飘来零碎对话,每个字都隔着水幕。
...黑瞎子...镶黄旗...
混沌的思维突然炸开火花。
齐墨在虚无中手舞足蹈。
若真成了那满洲贵胄的双生兄弟,岂不是能横着走?绫罗绸缎!珍馐美馔!连护院的大狼狗都得朝他摇尾巴!
刚出生的婴儿精力其实也不多,此时一阵阵疲惫感出现,齐墨闭上眼睛。
小孩子的作息时间全靠大人带。
每天都是过着吃了睡,睡醒了不是看着身边的兄长发呆就是被嬷嬷抱着上厕所。
这一晃便是六十多天,王爷府邸中仆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不仅是因为王府中添丁,更是因为这一个月内不断的恩赐,在这马上就是王府两位小主子的满月宴。
寅时三刻,王府的下人们便已开始忙碌。
朱漆廊柱上新缠的红绸在晨风中轻轻摆动,檐角蹲兽口中衔着的五彩穗子沾着露水,在朝阳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正厅里,御赐的紫檀如意被恭敬地供在香案上,旁边堆叠的云锦缎子泛着珍珠般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