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一听这话,丘力居顿时瞳孔紧缩,一脸惊愕地望向蹋顿。
加入汉籍,成为汉民?
那从此世上,还有乌桓吗?
“蹋顿……你……你怎能说出这等话来?”丘力居道,“你心里,可还有先祖的荣光?”
“叔父!这都什么时候了,是保全族人的性命重要,还是先祖的荣光重要?”蹋顿万分焦急,道:“我们过往的领地,也都是大汉的疆土,我们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上百年,怎能说我们是外族?我们入了汉籍,成了汉民,公孙瓒再要动我们,那就是残害百姓,罪不容诛!”
“可是……可是……”丘力居道,“乌桓,不能在我手中就此覆灭啊……”
“叔父,您若不愿做这千古罪人,便请将首领之位传与侄儿。侄儿,愿做这终结乌桓的‘千古罪人’!”
蹋顿说罢,纳头便拜。
丘力居见状,不禁长叹一声:“唉,蹋顿啊,叔父怎能让你去做这亡族之君呢?一切的骂名,都由我来背负吧。先祖在上,不肖子孙丘力居,无颜面见先祖……”
丘力居说着,来到案边,叫人取来纸笔,当即写下了一份奏表,交给了蹋顿。
“去吧,将这奏表飞马送往邺城,交到张尘手里。”
“张尘?”蹋顿闻听这个名字,不由一震。
几年前,渔阳二张叛乱,当时乌桓也参与其中,他还记得,那一战,他被张尘麾下的大将麴义打得大败,狼狈逃回了领地。
丘力居道:“是啊,就是当年率领冀州军,平定二张之乱的冀州牧,张尘。如今,他已是大将军,权倾朝野,他才是大汉真正的掌舵人!”
蹋顿闻言,咬了咬牙,道:“好,我亲自前去,哪怕是跪在他面前,也要让他接纳我等加入汉籍!”
蹋顿说着,接过奏表,转身走了出去。
蹋顿来至院中,望着夜空,又紧紧攥着手中的奏表,不禁一声长叹。
当年的他,年轻气盛,目空一切,也曾想过一统乌桓各部,重建先祖的荣耀。
可偏偏公孙瓒那个煞星出现,短短几年下来,乌桓竟被他打得几欲灭族,还说什么一统各部,如今仅剩的族人能够保全性命,就已经不错了……
乌桓,走到头了……
蹋顿心中悲戚,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骑了快马,连夜奔出城去,径往冀州而来。
此去颇耗时日,叔父,一定要等我回来!
蹋顿快马奔行了一夜,至天明时分,已经距蓟城三四十里。
人困马乏,再走下去,就是人能撑住,马也撑不住了。
蹋顿只好翻身下马,来到道旁,坐下歇息片刻。
半晌,蹋顿正要起身赶路,却突然见远方沙尘滚滚,不多时,赫见一队军马正朝此行来。
蹋顿一惊,还以为是公孙瓒的追兵赶至,急忙翻身上马,拨转马头,就要避走。
“什么人在那里鬼鬼祟祟!来人,将他拿下!”
此时,军中为首的将领远远瞧去,只见蹋顿一人一骑,拨转马头,向西奔逃。
见他行迹鬼祟,那将急令身旁小校,领五十人将其擒拿。
蹋顿见身后有追兵赶上,不由心下大急,他怀揣奏表,万不能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