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皇宫内却无半分喜庆。
国丧期间,民间不得张灯结彩,宫中亦是肃穆。
清晨,萧云冶先赴太庙祭祖,随后前往永宁宫,向宇文太后请安。
永宁宫内,宇文太后病弱地倚在凤榻上,双目紧闭,面色蜡黄,瘦得形销骨立,满头白发稀疏,宛如风烛残年的老妪,似随时可能撒手西去。
寝殿中,浓重的药味弥漫,令人窒息。
宇文皇后、上官贤妃、沈昭仪、虞昭仪等人侍立于病榻旁。除了卧病在床的杜贵妃,后宫稍有位分的妃嫔,以及各王府的王妃、公主,皆在此侍疾,个个神色恭谨。
萧云冶向太后请安,见她昏睡未醒,便召来太医询问病情,叮嘱皇后好生照料,略坐片刻,起身欲离。
恰在此时,宇文太后悠悠转醒,瞥见皇上,苍白的唇角扯出一抹笑,虚弱道:“皇上来了,可曾用膳?”
萧云冶恭敬答道:“谢母后挂怀,儿臣已用过膳。”
太后微微颔首,抬眼瞥向案上的沙漏,叹道:“都快午时了,哀家睡得昏了头。”
“母后病中,自当多加歇息。”萧云冶温声道。
太后却摆摆枯瘦的手,喟叹:“话虽如此,可让你们整日围着我这老太婆,过年也不得归家团圆,哀家心中不安。”
众妃嫔与王妃、公主闻言,齐齐福身:“侍奉太后乃妾身(女儿)分内之事,太后无需介怀。”
太后淡淡一笑,挥手道:“罢了,过年了,你们都回府吧。只留皇后与贤妃在此侍疾,其余轮流前来即可,不必都守着,哀家这儿也用不着这么多人。”
“是!”众人应声,低头鱼贯退出。
寝殿渐空,太后忽出声道:“近日怎不见燕王妃前来侍疾?”
此言一出,宇文皇后与上官贤妃脸上的谦恭笑意一僵,二人皆不知如何作答。谁人不知皇上初见燕王妃时的痴迷神色?更别提猎场中,皇上吃尽她做的粥,还带着几分讨好的眼神。女人的直觉敏锐,她们早已察觉皇上对燕王妃的异样心思。如今太后当着皇上的面提及此人,二人面露难色,唯恐答错惹恼圣上。
萧云冶却坦然,淡声道:“燕王已与她和离,因母后病重,儿臣未曾禀报。”
他简要述说前事:抄没姜氏、赐死端妃、命燕王与燕王妃和离。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寻常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