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谣步入永宁宫内殿,见宇文太后倚在大迎枕上小憩,气息微弱。
宇文皇后与上官贤妃侍立一旁,神色恭谨。
她轻步上前,向太后、皇后与贤妃行礼。
太后闭目未应,宇文皇后轻声道免礼,命宫人搬来锦杌,请她坐下。
青谣谢坐,端正落座。
两位娘娘不言,她亦不擅自开口,低眸垂首,静如雕塑。
未几,她忽觉两道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身上,宇文皇后与上官贤妃似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这目光让她如芒在背,心生不适,仿若做了亏心事被当场捉住。
前世,她与萧云冶是夫妻,可那是前尘往事。
今生,皇后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妻,贤妃亦是册封有位的嫔妃,名正言顺。
面对她们,她心底莫名生出几分虚怯,似自己成了闯入他人家庭的不速之客。这种感觉,陌生而窘迫。
正局促间,宇文皇后忽叹道:“姜夫人当真丽色无双,本宫瞧了几回,仍觉惊艳。”
她顿了顿,心道:何况是皇上?此言未出口,却化作一抹酸涩。她若有如此容貌,皇上对她怕就不止敬重而已。夫妻之间,哪个女子不盼夫君倾心相待?敬重二字,从不是她想要的。
上官贤妃亦暗羡青谣的美貌。皇上从未眷顾于她,若她有这般姿色,端妃、杜贵妃之流,焉能与她争锋?她心绪翻涌,面上却不动声色。
青谣忙起身,福身道:“皇后娘娘过奖,妾身愧不敢当。”
宇文皇后温和一笑:“有何不敢?本宫不过实话实说。凭夫人这容貌,纵观大越国,亦是独占鳌头。”
上官贤妃附和,叹道:“皇后说得极是。妾身所见女子中,唯玉陵国太子妃可与夫人容色一较高下,真乃沉鱼落雁,世间罕有。”
青谣只得再虚福一礼,客套道:“皇后娘娘凤仪天成,贤妃娘娘花容月貌,才是真正的绝代佳人。”
片刻后,宇文太后悠悠醒转,青谣忙起身重行一礼。
太后唤她近前,闲话几句。
距上次见她,不过数月,太后却似老了十余载,满头白发,眼神不再凌厉,尽显颓态。长孙之死显然重创了她,病势沉重,行将就木之态毕露。与青谣说了几句,她便精神不济,昏昏欲睡。
青谣见状,识趣告退。太后未挽留,命人赏她一串碧玺朝珠,便让她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