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你后面怎么打算?
"她轻声问道。
我下意识地看向远处。夜色中的城市像一头沉睡的巨兽,偶尔闪烁的灯光像是它均匀的呼吸。高楼大厦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冷峻,远处的车灯如同流星般划过黑暗。我猛吸了两口烟,直到烟头烧到滤嘴才掐灭。
"我本来想找沈如月把这个事情说清楚。
"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但就像你说的,这根本就是徒劳。
"我深吸一口气,
"所以我现在想好了——明天就回去。
"
夜风突然大了起来,吹乱了马悦悦的长发,她静静地看着我,没有开口。
"我们两个人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继续说道,声音越来越低,
"来来回回纠缠也没有任何意义。
"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她的声音很轻,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
我摇摇头:
"这不是我想不想清楚的问题。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阳台栏杆,冰凉的触感让我稍微清醒了些,
"是现在只能这么做。
"
我突然想起什么,错愕地看着马悦悦:
"你不会又要撮合我们俩吧?
"
马悦悦摇摇头,月光下她的表情出奇地平静:
"既然你都不愿意,我撮合也没用。
"
我凝视着她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我说不清的情绪:
"我真的很想知道。
"我的声音因为困惑而微微发抖,
"你是我的女朋友,为什么……要撮合我和别的女人?
"
她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沉重。她拿起我放在栏杆上的烟盒,动作熟练地抽出一支点燃。火光映照下,她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
"其实我自己有时候也不知道。
"她的声音飘忽不定,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可能就像那句话说的。爱一个人就会卑微到土里,然后开出花来。所以只要能把你栓在我的身边,不管是哪种形式,我都能接受。
"
"那你不觉得这也太荒唐了点吗?
"我忍不住问道。
她再次拿起香烟,轻轻抽了几口。烟雾从她唇间溢出,在月光下形成凌乱的图案。这次她没有咳嗽,像是已经适应了烟的味道。
"谈恋爱的时候脚踏两只船荒唐,订婚前玩别的女人荒唐,结婚后出轨找刺激也荒唐。
"她转头看我,月光下她的眼神锐利得惊人,
"所以我有的时候觉得……会不会是感情这件事本身就很荒唐?
"
夜风突然停了,周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从人性角度来说,人是不可能永远和另外一个人捆绑终身的。
"她继续说道,声音异常平静,
"所以婚姻的本质其实就是一场道德的互相制约而已。
"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栏杆,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爱到最后全凭良心,但是人性从来经不起考验。
"
我震惊地看着她,月光下她的侧脸像是另外一个人,带着说不出的疏离。
"所以与其让自己焦虑煎熬在这种本就不稳定的关系当中。
"她突然转头对我露出一个微笑,那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
"还不如早点顺随人性……得过且过好了。
"
我呆滞地看着她,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回应。夜风吹乱了她的长发,有几缕发丝粘在她的唇上,她随手拨开,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演一场默剧。
"你……
"我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发抖,
"你怎么对爱情这么悲观?
"
她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脆: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
"她模仿着电影里的腔调,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却带着说不出的情绪,
"哈哈哈……与其说我悲观,还不如说我活得通透而已。
"
我无言以对,只能看着她将烟头按灭在栏杆上。月光下,她的手指纤细修长,指甲上还残留着前几天涂的淡粉色指甲油,现在已经有些剥落了。
"所以我那个时候和你说大被同眠,其实真的是认真的。
"她突然靠近我,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和薄荷牙膏的清香,
"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彼此都觉得快乐。
"她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不管是什么形式的感情,我都会觉得幸福。
"
我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庞,那上面写满了认真和执着。夜风吹过,带来远处花园里栀子花的香气,混合着她身上的沐浴露味道,形成一种奇特的芬芳。
"你这个也太离谱了。
"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没有回答,只是拿起了我手里的打火机,重新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烟。月光下,她静静地注视着远处的城市灯火,眼神深邃得像是能看透这繁华背后的虚无。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夜色中的北京城依旧灯火通明,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月光,像无数面镜子组成的迷宫。远处的车灯如同流动的星河,在城市的脉络中穿行。偶尔有飞机掠过夜空,红色的信号灯像一颗移动的星星。
她将抽了一半的烟,轻轻放在我的唇间,随即靠在我的肩膀上,显得格外亲昵。我的思绪纷乱不堪,烟头的火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犹如灵魂在现实的枷锁中挣扎跳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