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勺尖轻轻划开馄饨的半透薄皮,挖出饱满的馅料。
白嫩的猪肉碎粒,环抱着金灿的咸蛋黄,油亮的鲜汁横流,缓缓渗入一道道肉纹。
腾腾热气裹着浓郁汁香,扑鼻而来。
郑春美食欲大开,接连囫囵吞了好几个,才放慢速度,闭眼故作细品。
她面上浮现满意之色,嘴上却拿乔着:“嗯,还行喏,手艺有我一半好,得再加把劲啊。”
林识虚心点头,笑着捧手作揖,“得咧,我再多努力,向郑大厨学习。”
郑春美爽朗大笑,开心地一口接一口往嘴里塞馄饨,吃得津津有味。
不知何时站在摊前的一位老阿公,直勾勾地盯着郑春美大快朵颐的模样,满眼馋意,迫不及待道:“肚里虫都被勾起了,快给我来一碗。”
林识见来生意了,赶紧起身忙活。
郑春美也热情地招呼老阿公入座。
两张方桌坐了人,显得没那么冷清了,一下就吸引了行人探头驻足。
而林识那碗没来得及吃的馄饨摆在桌中央,黑白相间,黄绿点缀,色泽鲜亮,正是一份色香俱全的样品,尤其那香郁的肉汁酱香,真能勾起肚子里的小馋虫。
没一会儿,摊前方桌,座无虚席。
郑春美顾不上再吃,像只快乐的陀螺,旋转于几张方桌之间,时而端碗,时而擦桌,忙得不亦乐乎。
而最初入座的老阿公风卷残云般吃完后,又朝郑春美招招手,“闻着喷香,给我来一碗。”
郑春美一愣,随即应下,去摊车端了一碗给老阿公。
可他又囫囵吃完后,再次要求来一碗。
“你好像刚吃?两碗。”郑春美犹疑着。
“乱说,我吃了会不知道?”老阿公急得拍桌,“快端来,饿死了呐。”
“哦哦,我脑子记岔了?”郑春美杵在原地,努力回忆,总感觉不对。
“你怕我吃白食?”老阿公当场脱鞋,从鞋垫下掏出了三张淡绿纸币,颇为豪气地摁在桌上。
“我有的是,赶紧上菜。”他抽了一张递给郑春美,“这是一百块,你们馄饨多少?”
“18块。”
“那你找我2块。”
郑春美认真算数后,摆摆手,“错啦,该找9块。”
老阿公恍然大悟,难为情笑道:“哦哦,我这脑子坏掉,还是你厉害。”
郑春美也满意直笑,攥着“百元大钞”,去找林识要一碗馄饨和九块钱找零。
林识接过一块钱纸钞,听得云里雾里,手头正好忙得差不多了,便端上一碗馄饨,跟着郑春美去找老阿公。
这时,一位银发阿婆急匆匆赶来,气得拍了两下老阿公的肩膀,“眨眼功夫,人没影了,跑这玩,急死个人。”
老阿公一愣,随即笑逐颜开,拉过阿婆坐下,“阿德,你放学啦,阿爹给你吃馄饨,味道好西。”
“哦哟,又糊涂了,认真看看,我是谁?”阿婆又拍了他一掌。
老阿公端详了好一会儿,高兴极了,“哦哦,阿德你从城里回来了,又要过年啦?真快。”
阿婆无奈摇头,拉起他胳膊要走,“我是阿德他娘!赶紧跟我回,糯米摊没人顾了。”
老阿公牢牢抱住桌子,赖着不肯走,阿婆气得用力一扯...
噼呤啪啷——
桌倒椅翻,碗勺餐具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