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多么遥远而陌生的词。
林识不自觉收拢掌心,极力克制情绪,还是没忍住蹦出了那句赌气的心里话。
“我没有妈妈。”
“哐——”
后脑勺被抡了一掌。
林识吃痛地回头,不知何时赏花归来的郑春美,正举着巴掌悬在她头顶,好似她再瞎说一句,就要接受五指压顶的处罚,这还是小时候外婆常带她玩的把戏。
“胡说什么八道。”郑春美又摸摸她的发顶,“你妈是去远地工作了啊。”
“什么工作能一走二十年,还从来没关心过问一句!”林识心有不平,许是受了小粒妈妈的刺激,她今天的情绪格外不平稳。
“那什么...”郑春美想了半天,连忙捂着嘴摇头,“秘密。”
“什么秘密?”
郑春美答不上来,“反正就是去做秘密工作了,忙完就回来。”
林识不是三岁小孩了,内心早已断定,母亲就是抛弃她跑了。
每每想到这,她的一颗心仿佛掉进了冰窟窿,寒得直打颤。
“小识姐姐,对不起...”小粒敏感地察觉不对劲,抓着林识那冰凉的双手,塞进她的外套口袋里。
“捂一捂,就暖了。暖一暖,就好啦~”
她的眉眼弯弯,一对可爱的小梨涡若隐若现,甜甜的笑容好似春风拂过了积雪,暖阳消融了坚冰。
林识的手心染上了温度,僵硬的全身也渐渐恢复了感知。
她欣慰一笑,“我没事。”
“嘿嘿,那我想吃嫩嫩的水煮鱼!”
“小机灵。”林识失笑,摇摇头,“现在只能吃淡口的番茄鱼噢。”
“唔,也行吧。”小粒嘴一撇,眼一转,像极了郑春美平时嫌弃菜色的样子。
那惟妙惟肖的模仿,可滑稽了,逗得大家开怀大笑。
阵阵笑声,吞没不快,也抚慰旧疾,引着她们,勇敢大步往前走。
林识照例让郑春美和小粒作伴,拜托小粒奶奶代为照看,隔壁房间的大婶也时不时来串门闲聊。
她自己则奔波于菜市场、房车和病房之间,将一份份美味的营养餐,送到病人手里,受到了一致好评。
隔壁大婶的“喇叭”号召功力不容小觑,总能时不时挖出好几个新餐户,来换取默认免费的营养餐。
不出两天,预定的营养餐数量翻了一倍,超出了林识现有餐厨条件的承接能力。
明明有订单却接不下,仿佛白花花的银子长腿从眼前溜了,林识暗暗心疼。
多亏了郑春美笑嘲的一句“小锅炒不下,就换大灶台,做菜的还被菜锅捆住,让人笑掉大牙哟”,让她醍醐灌顶。
盘算了一番,她当即上网查找了附近的短租房,做了对比后,迅速订了一家,作为临时餐厨点,也方便做出更多份营养餐。
正好郑春美也初愈出院了,多日没碰菜,早已手痒痒了,自告奋勇要打下手,时而真给力,时而帮倒忙,总归是多了个帮手。
有笑有闹,有滋有味,时光呼啸而过,转眼已是临别时。
郑春美休养了一阵,已恢复利索了,而小粒的手术也很成功,每天躺在病房里等着吃林识做的营养餐。
许是心情大好,许是营养摄入均衡,加上小孩生长力强,小粒恢复得又快又好,今天就能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