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老天并没有留给她太多纠结的机会,该面对的真相,一个都少不了。
不多时,小米浆的妈妈坐在轮椅上,由护工推着来到了病房。
经过药物镇静和人为干预后,她的状态暂时有了好转,只是看起来还有点病态的虚弱。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真的对不起。”她眼眶通红,但情绪平和了很多。
“也谢谢你们,把我的孩子照顾得这么好。”她撑着无力的双腿起身,走向郑春美,想要抱一抱她的孩子。
怎料,郑春美满脸戒备地后退,紧紧抱着怀里的小米浆,“你谁啊?”
“我是她妈妈啊,我叫李紫宁。”李紫宁解释着。
“乱说。”郑春美全然不信,抱着小米浆快步走到林识旁,“这孩子,我女儿的女儿,我的外孙女,阿识。”
她一脸义正言辞,逻辑还很清晰,认真到李紫宁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孩子。
李紫宁想再看一眼确认,却见郑春美背过了身,不给看。
不得已,她只得转头望向林识和李褒,“这是...”
林识满心崩溃,朝她点头示意等一下,随后又跟郑春美相劝许久,才从怀里哄接出了小米浆,交给李褒。
李褒抱回小米浆,交给了李紫宁,让她们母女团聚。
而林识则陪着郑春美聊天,分散她的注意力。
李紫宁横抱着小米浆,轻轻摇晃着,满脸宠爱地轻唤着:“宝贝,妈妈在这呢。”
她边轻哄边踱步,在病房里来回走动,正好驻足在窗边透气时,郑春美恰好转头望来。
可能是经受了李紫宁之前想抱孩子跳窗的重大刺激,郑春美的脑海里竟重新获取了那段短暂的记忆。
场景重现下,她大受刺激,连忙推开挡在面前的林识,冲去窗边拽住李紫宁的胳膊。
“想不开,为什么啊...”郑春美满脸钝痛,眼神有些迷离,似乎透过眼前人,望向了心头牵挂的那个人。
李紫宁一下触了痛处,平和的脸上一瞬遍染哀伤。
“我...”她欲言又止,酝酿了许久,才缓缓启齿:“我当初忤逆父母,不惜断绝关系,远嫁到了异地,一心以为遇到了爱情嫁对了人,没想到他竟趁我怀孕时,偷偷在外头...”
她无力地靠墙滑落坐地,定定地望着怀里的孩子,眼里蓄满了泪水。
“产后激素一下降得厉害,我没多久就被诊出得了抑郁症,月子里,也没一个人搭把手,我整日没停歇,整夜没安睡,苦苦熬着撑着,盼着孩子大些就好了...”
“可我还没出月子,就得知他姘头也生了一个孩子,还是他爸妈一心只盼着的孙子。”
“他姘头还带着孩子找上门,来耀武、扬威。”她咬牙切齿,眼底含恨。
“那懦夫和稀泥,公婆帮亲不帮理,抱上了孙子就帮着姘头,想赶我出门给腾位子...”
她满脸屈辱,低声悲泣,额头抵着怀里的婴儿,无助地直喃:“对不起,宝贝对不起,是妈妈太没用...”
闻者红了眼,听者落了泪...
郑春美俯身颤着手,去轻抚李紫宁的发顶,“孩子啊,在妈眼里,你也是,孩子。”
“菜菜啊,是妈妈,太没用...”
“你别狠心走,回家来,要活着,有希望啊...”
要活着?是什么意思...
静静听着的林识,一瞬如坠冰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