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白色吉普车疾驰而来，又迅速擦肩而过。
林识不由慢下了步伐，正暗笑自己魔怔了时，那车竟掉了个头朝她驶来，稳稳停在她的身侧。
她下意识望向车窗，照映出蓬头乱发的自己，随着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了一顶黑色鸭舌帽。
那张熟悉的脸，就这么闯入了眼底。
明明不过分别几日，却似阔别经年。
那双深邃的眼眸直直望来，什么也没说，又好像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心头一紧，想拔腿就跑，又生生克制，赧然理了理额前飞舞的碎发，率先开了口。
“好巧啊，你...怎么...”她本想自然地打声招呼，竟没出息地有些结巴，“怎么在这里...”
“嘀——”李褒浅笑未答，反是轻鸣了一声喇叭，“我看你好像跑得很急，要是不赶时间的话...”
“赶！”
林识道谢，迅速坐上了车，又报上了机场的位置。
李褒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随即踩下了油门。
汽车一路奔驰，车厢里一片寂静，两人相对无言。
似乎有些冷场得太久了...
林识来回拧巴着手指，时不时暗瞄几眼专注开车的李褒。
往常都是他叽叽喳喳闹腾个不停，她从来不用考虑冷场的尴尬，可此时他出奇的安静，倒让她有些担心了。
“那个...”
两个人异口同声，又各自止声。
“你先说。”李褒犹豫了片刻，先开了口。
林识纠结着，在心里默默演练了好几回，都觉得太刻意做作，迟迟未吱声。
那一脸欲言又止，吊得李褒抓心挠肺，忍不住催了一句：“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林识正搜肠刮肚怎么切入正题，嘴巴已快一步给出结果：“对不起！”
车子轻微一顿，颠簸了一下。
李褒不由回想起在福市分别前，她脱口而出说毫无关系的拒意，难道她...
“为什么道歉...”他垂眸掩下呼之欲出的笑意，起伏的声线里隐着几分期待。
林识想了想，认真解释道：“上一次在福市，你说要走时，我没有好好道别。”
方向盘微微一滑，正在跑高速的车子霎时往侧边一倾。
李褒紧了紧握方向盘的手，十指快在方向盘套上掐出印子了。
“所以，你这次是想好好道别了呗？”他突然笑着反问，后牙槽都快被磨平了。
这句怨气十足的话一出来，林识一下就感觉心里对味了。
她眸光微动，特意隐下后面本想继续解释的话，笑着点头应了声：“嗯。”
“那你想怎么好好道别？”李褒心里直怄，说话都像在擦地，摩擦得快冒火了。
“让我想想啊。”林识闭眼，故作沉思。
怎料，连日奔波又劳顿，终日提心又吊胆，她这眼睛一闭，竟然直接睡过去了。
太久没有如此轻松地好好睡一觉了。
梦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安静的一呼一吸，令人格外安心。
正香甜酣睡时，一声“噔噔蹬蹬”惊扰了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