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7年3月31日应天府的皇宫内,朱简棠正坐在床边,而她的母亲也就是皇后赵嘉瑶正在为她准备明天出嫁的嫁衣。
赵嘉瑶轻轻抚平朱简棠肩头霞帔上的一丝褶皱,那大红的锦缎上,金线绣成的凤凰栩栩如生,在烛光下流转着华贵的光芒。“看看,我的棠儿,穿上这身嫁衣,真是天底下最美的新娘了。”她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温婉,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朱简棠望着镜中的自己,凤冠沉甸甸地压在发髻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母后,这嫁衣…真好看,就是,有点勒得慌。”她扯了扯领口,语气带着几分少女的娇憨,眼神却飘忽不定。
赵嘉瑶笑了笑,伸手替她调整了一下,动作轻柔:“傻孩子,大婚的吉服,自然是要合身些,才能显出你的身段。再说了,这可是你父皇亲自督造的,用的都是上等的苏绣,一丝一线都错不得。那些个洋人想买还买不到呢!”
“父皇费心了。”朱简棠低声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精致的并蒂莲纹样,“母后,女儿嫁去郑家,日后…还能时常回宫来看您和父皇吗?”
赵嘉瑶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她拉过朱简棠的手,轻轻拍了拍:“自然是可以的。不过,棠儿,嫁了人,便要以夫家为重。郑家是国之栋梁,你夫君郑清璿更是年轻有为,你要好好辅佐他,恪守妇道这才是你的本分。”
朱简棠愣愣点了点头,“只是还是有些担心简玺...女儿走后这硕大的皇宫内便只有他一人陪在母后与父皇身边了。”
赵嘉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将手中的金钗放下,转身从妆奁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棠儿,这是母后给你准备的添妆。\"她轻轻打开盒盖,里面躺着一支翠玉簪子,玉质温润,簪头雕刻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
赵嘉瑶缓缓将朱简棠的长发放下后冲洗用这根簪子固定住,她一边帮朱简棠固定好长发一边轻声说道:“简棠,宫中的事你不用过多担心。你父皇将手里的事情大多交给了清璿那孩子去做自然是提前过上了‘太上皇’生活,想母后和你父皇了就回来看看。”
朱简棠听着母后的话,心中五味杂陈,可生在皇室还嫁给自己的初恋情人还有什么不满的呢?她轻轻抚摸着发间的那只翠玉簪,心中涌起一阵暖意。她突然回想起来那个月夜,郑清璿被父皇软禁在宫中而自己因为他的不礼貌行为翻进了直房内部找他讨要个说法那天。
郑清璿向她提出带他出宫那天,她又何尝不知道他是在利用自己逃离皇宫,但是宫中除了女官便只剩下了母后父皇和那些戒备森严的禁军,郑清璿便是她真正能接触到的第一个同龄人。
朱简棠回忆起那个月夜,不禁露出一丝苦笑。那时的郑清璿,眼神中还带着几分少年的桀骜不驯。他被父皇软禁在宫中,却丝毫不显颓丧,反而像只被关在笼中的雄鹰,随时准备展翅高飞。只是可惜,这场“逃跑”因为自己而被母后发现,最后自己还被父皇责罚,但是朱简棠并不后悔。
现在想来,或许从那时起,这场婚事就已经被父皇暗中定下了。朱简棠不知道该说这是父皇的明智还是自己的幸运,明天自己就要嫁给这个自己喜欢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少年......即便这是一场政治婚姻。
“母后当年是怎么嫁给父皇的呢?”朱简棠轻轻抚摸发间的那只翠玉簪子,一边开口问道,“一定是像童话中那样王子和公主的故事吧?”
赵嘉瑶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伸手轻轻点了点朱简棠的额头:“傻丫头,还王子公主呢?你当这是戏文里唱的才子佳人不成?”
“母后就只会把女儿当成小孩子!”
“在父母面前无论自己的孩子有多大,都是小孩子。”赵嘉瑶的笑容里添了几分戏谑,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她伸手捏了捏朱简棠的脸颊:“你这傻丫头,就知道做梦。我跟你父皇啊,可没那么多像你和清璿这样风花雪月。”
赵嘉瑶叹了口气,拉着朱简棠在梳妆台前坐下,拿起象牙梳,轻轻梳理着女儿柔顺的长发。“当年啊,”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追忆,“母后与你父皇,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像你这般,还有机会在宫里闹出那么多动静,让你父皇整天为你的终身大事头疼不已。”
朱简棠撅了撅嘴:“母后又取笑我。那父皇当年……对母后好吗?”她小心翼翼地问,生怕触碰到母后心中不愿提及的往事。
赵嘉瑶梳头的手微微一滞似是回忆起以前,随即又恢复了平稳。“你父皇啊...当年也是应天府数一数二的俏皮,这应天府哪家豪门贵族没被他闹过...自打坐上了这皇位,倒也收了性子专心国事,对母后好不好...对比这大明天底下的女人...母后也算是遇到对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