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水滴在贾易的脸上,贾易伸出舌头舔了舔,咸咸的。
他歪了歪头,盯着眼前的俊俏青年,痴痴笑了“为什么要哭啊?”
宫正司门口的站着帮林栖梧找过狗的小太监,他是贾易的弟弟贾廷。
宫正司的大门洞开,
贾易咬着右手的手指,左手牵着林栖梧,出现了贾延的面前。
“这是令牌,带他出宫吧。”林栖梧的手上躺着最平常的出宫令牌,那是他托男鬼偷的。
可是贾延不知道该不该接。
“别犹豫,因为宫里”林栖梧擡头笑笑,“马上要变天了。”
“什么变天,这天不是好好的嘛。”
林栖梧回永和殿的途中,有一道白色的身影在前面,
林栖梧忽然转身对男鬼说,“都跟你说了,别偷别人的脸,如今正主来了,还不避避?”
“栖梧,你在同谁说话?”
永和殿不许许英进来,许英在宫里徘徊许久,在回永和殿的必经之路等着他,才终于又等到了林栖梧,却见到林栖梧转头,笑着对空气说话。
“没什么。”林栖梧冲着许英笑笑,“不知大人找栖梧何事?”
“跟我走吧,栖梧。”许英一把抓住林栖梧的手腕,他心中有千言万语难出口,一时心急,
素来行文思路明晰,说话做事条理清楚著称的许英话说得颠三倒四:
“我不知皇帝对你有那种心思,送你进宫,是我做过的最后悔的事。”
“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这次,我带你出宫,这次,没有人能在抓到你,栖梧。”
“我不明白大人的意思。”林栖梧抽回手,
“栖梧与大人之间的关系,只怕没好到以命相托的地步。”
在许英失魂落魄的注视下,林栖梧离开了。
季明生没想到林栖梧会拒绝许英。
季明生垂下眼,他觉得方才的林栖梧与他第一次遇见的林栖梧很像。
是那个礼部尚书,坦然受死的世家明月,他像是记起了曾经的一切。
但这又不可能。
如果林栖梧想起了所有的记忆,才不会对自己这么好。
他也许再找大师抓住自己或是想从前那样会很怕自己,宁愿日夜忍受李尔在他身边,也不愿看自己一眼。
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允许自己这只鬼在他身边时时刻刻骚扰他。
“你为什么不跟他走?”男鬼的声音在林栖梧耳边飘来飘去,
林栖梧目不斜视地走在宫道上“你很希望我跟他走?”
“我可没这么说!”
“栖梧,你没改变主意吧?你不想跟他走,对吧?”
“林栖梧!”
……
“这是林栖梧的信?”身着军装的男子眉眼间与李尔有几分相似更确切的说,是和上一任夏朝的皇帝很像。
他是梁王,废太子梁王。
“殿下,这林栖梧是乾元帝的皇后,只怕这封信背后目的不纯。”
“可自从乾元帝换了各城守将,我们攻城的速度大不如前,可林栖梧信中的这条路直捣京城。”
梁王把信小心收了起来,“孤相信林栖梧的为人,他为人坦荡,不是那种小人。”
“放弃逐一攻占城池,率精锐骑兵绕过关中,从徐州南下,直扑京城防线。”
此言一出,梁王手底下的谋士一时间都炸了锅。
“诸位以为如何?”
“殿下,这太险了!此类战术风险极高,一旦被截断后路或攻城失败,可能全军覆没。”
“殿下,如今乾元帝筹备大婚,疏于防范,若是真能……”
梁王眼中闪过赞同。
……
“许大人带你走,你真不走?”一个月了,季明生还在问这个问题。
“别说他了,让你送的信送到没?”林栖梧打断了男鬼的碎嘴子。
“听到外面的火炮声了吗,相公?”
林栖梧点点头。
“梁王已经攻到宫外了。李尔怕是延迟婚礼。”
“他不会。”镜中的林栖梧已经换好了婚服,“他一定会举行婚礼的。”
“那栖梧,我现在带你走,带你出宫,好不好?”
男鬼显然不愿意林栖梧和李尔成亲,即使是林栖梧说这是假成亲。
林栖梧摇了摇头,
“等着我要做完的事做完,我会给你个交代的,小鬼。”
勤政殿,李尔喝了一夜的浓茶,昔日头上的发冠已经歪了些,连鬓边都有几丝白发。
“梁王攻到哪里了?”
“已经到了皇城外了,皇上。”
首辅低着头,他想了一夜,才有了对策
“宫中的谨卫个个都是好手,他们能顶上一阵。届时叛军后续无力,一定会知难而退。”
“只要您再延迟大婚……”首辅又试探道。
“不!不能延迟。”李尔深吸一口气,“朕已经延迟一个月了,朕不能再让皇后一直等下去了。”
李尔站起身,扶正发冠,冷笑了两声,“那个废太子真以为自己能攻入皇宫。”
“宫中有龙气镇着,他攻不进来。来人,替朕换上婚服。”
首辅摇摇头,退出勤政殿。
所谓龙气,并不是空xue来风,这是只有夏朝历代皇帝才知道的秘密。
按理来说是这样的,只是李尔没有想到,自己未来的枕边人,自己心心念念的皇后,也知道这个秘密。
这场婚礼,是他的皇后为他准备的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