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山上自然丰富丰富,有些老人也会卖手工编织的竹筐赚些银子,日子过的紧紧巴巴,饿死的人少,病死的人倒是更多一些。
将近两尺的陶罐手感光滑,陶土上乘,色泽温润,烧制的人明显对温度把控很精确,沈新起了心思,他问,“这些陶罐子是在哪里买的?”
“是村里老关头自己琢磨做出来的。”村长面色诚惶诚恐,生怕哪里犯错,“外面的罐子卖的又贵又小,这才想着自己做陶罐,能省些是些。”
在这个信息匮乏的村落,这个老关头不仅建了一个陶窑,又烧制了陶罐,不管是别人教的还是自己琢磨的,都是可造之材,沈新笑道:“这人在哪里?可否带本官去见见?”
“回大人,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家里。”村长沉默几息,回道。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前走,也有人小跑着去了老关头家。
于木枣看着人群里眼神躲闪的后娘和低头沉默的亲爹,心中五味杂陈。
以往在他眼里,他后娘就像一座坚不可摧的大山,不过短短几日,再见到他后娘,心中全然没了害怕的情绪。
于木枣有些恍然,往日种种仿佛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一样。
他跟肖捕快说了一声,脱离了队伍,找到他爹娘去了僻静处,轻声道:“爹,娘。”
“枣哥儿回来了?”肖氏瑟缩一下,面容讨好道,于木枣的亲爹依然沉默不语。
到底不想让他爹太难堪,于木枣深呼一口气,“我以后就在县令家做活了,那桩亲事虽然不作数了,但我也算是死了一次,以后你们就当没我这个孩子吧。”
“枣哥儿…”于木枣他爹双眼通红,神色愧疚,连一句挽回的话也说不出口。
肖氏忐忑的心放下大半,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的银子保住了。
于木枣想了想,最后提醒一句:“县令大人要大力发展昭平县,以后日子会越过越好的,大家也不要在想些歪心思了,免得害人害己。”
“枣哥儿说得是。”肖氏咧了咧嘴,好听的话像是不要钱似的往外冒,“县令大人一看就是天上地人,跟我们这些土里刨食的可不一样…”
老关头,原名关大石,以前在官窑里做过烧窑工,年轻气盛时得罪了人,被发配到了广安府一处破败的陶窑,一气之下,他索性不干了,回了老家,往后的日子虽然平淡,但也不是没有乐趣。
“关叔,县令大人来了咱们村,说是想了解你做的陶罐,已经往这边来了,快出门跪迎吧。”杨老三是老关头收的大徒弟,他跑的气喘吁吁,神色焦急。
“县令大人?”关大石心中诧异,难不成是他擅自使用了官窑里的手法被发现了?他“蹭”的一下从藤椅上站了起来,快步向门口走去。
“拜见县令大人。”关大石保持神色平静,恭敬道。
“关师傅快快起身。”声音中气十足,身体看上去也很健壮,这可是个干活的好苗子啊,沈新笑眯眯道,“你做的陶罐很不错,一看就知道手艺精湛,这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还是以前有过经验?”
“以前做过几年烧窑工,有些粗浅的经验。”关大石迟疑片刻,答道。
沈新阐述来意:“本官打算建一座制瓷厂,如今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不知关师傅可有制作瓷器或者建瓷窑的经验?可愿来厂里工作?”
“制瓷厂?”关大石眼里闪过迷茫,这是什么?
“制作瓷器的工厂,类似官窑。”沈新解释道。
“小老儿只会窑里做些粗浅的活计,恐难以胜任。”关大石年纪大了,心性也不比从前敢打敢拼,他委婉拒绝道。
“不着急,如今制瓷厂还没建好,关师傅多考虑考虑也是应当的。过两日瓷窑厂建好了,欢迎关师傅来应聘,厂子刚建好,工钱不多,烧窑工每日六十文,银钱虽然不多,但往后盈利了待遇会越来越好的。”沈新又说。
一日六十文,一个月就是将近二两的银子,他一年才能赚这个数,关大石有点意动。
在场之人一片哗然,沈新不管后面的窃窃私语声,继续问:“不知关师傅的陶土何处获得?”
“翻过后山的第二座山上有黏土,草民一般都是在那里取陶土。”关大石实话实说道。
“有时间吗?可否带本官去看看。”沈新道。
“自然自然,草民乐意之至。”关大石抱拳行礼道。
沈新今日来也是想找找看,这里有没有制作瓷器的原材料,瓷石,他前几日在其他几个村子附近的山脉都没找到,只能希翼于这里能有,不然还要大费周章到处找矿脉,浪费不少时间。
没过多久,一行人又开始了爬山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