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计划按照重要顺序审理案件。
第一桩审理的便是郑世通勾结非法买卖矿山一案,惊堂木一拍,现场霎时寂静一片,沈新穿着墨绿色的官服气势非凡,他沉声道:“带犯人郑世通、犯人宋云风。”
林闻明这个新提拔上来的书吏负兼任录问吏,坐在右侧记录在场之人的话语。
“回大人,犯人郑世通,犯人宋云风已带到。”两名捕快拎着人到了大堂。
“下堂所跪何人?”沈新问。
“草民郑世通见过县令大人。”
“下官宋云风见过县令大人。”
几日不见天光的牢狱生活,宋云风的面色变得极其苍白,衣衫破烂肮脏,发髻散乱四处飘散,胡须在他脸上杂乱疯长,说话的声音也有气无力。
沈新一擡手,衙差把认罪状书放在二人面前,“这份认罪状是你们亲自签署的吗?”
“是。”郑世通和宋云风先后不一道。
“状书上所述罪行你二人可认?”沈新一声冷喝。
上首的县令大人目光沉沉,两边的衙差也都死死地盯着你,郑世通养尊处优的日子过久了,从被拎上来开始脑子就是木的,他被吓得一个哆嗦,结结巴巴道:“认…草民认。”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就知道拖后腿,宋云风心中一沉,他反驳道:“此份认罪状实乃受人逼迫所述,全然不实,下官是受许弘溪指使逼迫不得已做下此事,还请大人明鉴。”
他都进来了,这个宋云风竟然想脱罪,想什么美事呢!
当初若不是宋云风引诱他,他现在还在美人温柔乡里好不快活,怕县令与宋云风官官相护,郑世通低垂的头突然擡了起来,眼里都是愤恨,大声道:
“就是你。明明是你找到我说有一桩好买卖要跟我做,事发了还装无辜,相处这么久了我才知道宋大人不光文笔好,脸皮也够厚。”
乱拳打死老师傅,这个拎不清的郑世通也算有点用处,沈新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又一拍惊堂木,“带其他从犯。”
“大人,草民是郑世通的管家尤平,前两日宋大人和老爷在昭平酒楼聚会时,宋大人主动与老爷提起青霞山一事…”
县令大人可说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尤平看的明白他本就是从犯,说的越多越有减轻责罚的机会。
末了,尤平举手赌咒发誓道:“草民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假话,必遭天打雷轰,死后不宁。恳请大人明鉴。”
“草民是昭平酒楼的店小二…”
大势已去,这些人是不会为了他说假话的,想到他的结局,宋云风感到头晕目眩,眼前阵阵发黑。
审完所有人花了将近两刻钟的时间,沈新再一次拍了惊案木,气势骇人道:
“犯人郑世通贿赂官员、非法买卖情况属实,判处死刑,罚没所有家产,三日后行刑。”
“犯人宋云风,贪赃枉法,堂上说谎试图逃脱惩罚罪加一等,处以死刑,罚没所有家产,三日后一同执行。”
一旁的林闻明飞叔在签票上写上沈新的判决。
“尤平等人身为郑家奴仆,主家命令不由己身,判处杖刑三,罚银十两,劳役五年。”
“来旺、杨老三等间接参与之人,判处杖刑五杖,罚银五两,即日执行。”
一连串的签票被扔下了堂,人群里传来一阵哭天抢地的哭闹声,“大郎啊。”
“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沈新丝毫不受影响,一拍惊堂木,命令道:“带杀害柳二启的犯人柳齐氏。”
这是个夫郎杀夫的命案,柳齐氏在杀了他丈夫后就来县衙自首了,本人也对他杀夫一事也供认不讳。
“堂下何人?家住何处?”沈新照例确认犯人身份,他问道。
跪在地上的人瘦的像麻杆一样,脸上覆盖着或深或浅的淤青和结痂痕迹,平静无波道:“罪人柳齐氏参见县令大人,罪人住在西街坳坪区十二号。”
“你为何杀夫?”沈新不怒自威道。
齐迟多反应迟缓,好一会儿才开口:“那天晚上他喝醉了,跟往常一样打我,我擡手挡了一下,这一下好像激怒了他,他下的手更重了,打了好久好久。”
“我缓了好久才从地上爬起来,见到他睡熟的脸,罪人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力气和恶念,拿起平日切菜的菜刀,就挥了过去。”
说到这,齐迟多眼中痛苦不堪,他说:“罪人罪无可恕,恳请大人判罚。”
又让衙差带了齐迟多的左邻右舍上堂,确认其话为真后,沈新做出了判罚。
“犯人齐迟多,杀夫一事证据确凿,念其认罪态度较好,身受虐待多年,一时激愤,情有可原,本官宣判,罚处齐迟多牢刑十五年,即日执行。”
不管外边的百姓是何哗然,有何言论,沈新擡手掷出签票,让此案再无更改的可能。
又一一审理小偷小摸等琐碎之案,沈新最后拍了一下惊案木,沉声道:“退堂。”
他扫了一眼人群,又收回了视线,起身回了内院。
“顾大哥,我说的对吧,这任县令是不是非比寻常,和以往的官全然不同。”张飞鹰跟坐在木椅上的清俊男人低声说。
村里的汉子有幸被县衙选中做过工,回来后得意洋洋地大肆宣传饭食多好县令大人多平易近人,他和县令大人搭过的话等等,弄的他都很心痒痒。
见男人不说话,张飞鹰继续说道:“我看告示栏上说县衙急缺人才,顾大哥学识渊博,一定能被选上,顾大哥不若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