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倌能做的,他也可以!
陆墨辰眼神一暗,像是做下了什么决定。
不过艳月馆……这个地方,他怎么总觉得有些熟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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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晏驾着马车,带着楚黎非一路来到了南巷的艳月馆。
楚黎非掀开马车帘子的一角,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这里热闹非常,一片灯火通明的模样。
楚黎非有些诧异,他印象中,这里的生意似乎并没有今天这么好。
像是看出了楚黎非的疑惑,宁晏主动解释道:“今日是那玉面公子头一次挂牌的日子。”
艳月楼能开在京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还长久不衰自然是有它的道理的。
其只卖男色,不卖女色。
因是男子的原因,不会有日后子嗣的麻烦,一些达官贵人为了名声或是些旁的原因,就好这一口。
且艳月馆挑人极为严格。身上有瑕疵的,不要。无才艺特长的,不要。面貌普通的,也不要。
这样一来,艳月馆内剩下的都是一些身形容貌上佳的小倌,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皆有精通者。其中还不乏一些家道中落的贵公子。那副打碎了全身傲骨的模样,可是让不少人着迷不已。
还有一点,那就是艳月馆卖艺卖身,皆由馆里的公子自己定夺。当然,若是不能为艳月馆赚到一定数目的银钱,馆里自然还有别的法子从你身上抠出来。
所以,馆里一些叫得上名的公子,皆只卖艺。
毕竟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玉面公子就是馆里的头牌,只可惜,他过去只卖艺,不卖身。
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但观其举手投足间风姿绰绰,想来幼时也受过良好的教养。
因此,今天他挂牌的消息一出,便吸引了许多人。其中不乏一些王公贵族想要为其一掷千金。
宁晏:“而这玉面公子的原名,就叫——柳朔玉。”
楚黎非眼神一凝,下了马车。
他倒要去见识见识。
宁晏将一早就准备好的披风为他披上。
楚黎非站在艳月馆门口,脂粉香气扑鼻而来,隐约还能听到里面的丝竹管弦之声,婉转悠扬,确实是有几分技巧。
就连那招牌上的字迹,飘逸却不失力量,隐隐可见其风骨,在收尾处又有一小勾,似挠在人的心尖尖上。
不远处,一个眼尖的老鸨瞬间就从楚黎非的穿着打扮,以及浑身的气质看出了楚黎非的身份不一般。她立即就堆着笑脸将楚黎非迎了进去。
走到里面,只觉香风阵阵,却不熏人刺鼻。装潢也别有一番新意。就连台上的舞姬,身段也是极美的。
宁晏朝老鸨扔了一个荷包,要了个雅间。
那老鸨颠了颠荷包的重量,顿时眉开眼笑,喜滋滋地带他们上楼。
今日艳月楼的生意格外火热。
等到那玉面公子上来的那一瞬更是将气氛推到了高潮。
底下的人不断地喊出一个个数字,价格被一点点擡高。最后甚至到了一个夸张的地步,直到楚黎非给出了一个让他们所有人都闭嘴的数字。
楼下的人一边在猜测这雅间里的人究竟是谁,一边可惜自己今晚是与这玉面公子无缘了。
“咚咚。”
门外出现敲门的声音。
宁宴走上前去推开了门。
柳朔玉见宁宴穿着不俗,面容俊俏,还以为他就是今日的恩客,于是恭敬地朝他行了个礼。
让而还没等他行礼,却见宁宴朝侧边避让开来。柳朔玉这才看见他身后竟是还藏了一个人。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柳朔玉不知为何,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这句诗。
然眼前这位公子,合该住在最华丽的屋子里,用着最好的器具,以金玉相衬。
柳朔玉低下头,脸颊微微发烫。
这位公子,竟是比他还要好看几分。
楚黎非睁开眼,看到了来人的面貌,与梦境中的那张脸渐渐重合起来,只不过要青涩许多,眉眼间也要更柔和一些。
他的指尖轻轻敲着桌子:“都会些什么?”
柳朔玉:“公子可是要听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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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陆墨辰急匆匆赶到的时候,玉面公子的拍卖已经结束了。他满脸凶神恶煞,看起来极不好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寻仇的。
陆墨辰拿出一张画像便问老鸨有没有见过其上画的人。老鸨原本还想将其拦住,但其模样让老鸨看了直接退避三分,只颤颤巍巍地给他指路。直到他拐进走廊今头才松下一口气,不住地拍了拍胸口。
于是陆墨辰跟着老鸨的指引来到了楼上的雅间。
鼻尖不断飘来的香气和耳边不绝的乐声吵得他心烦,他黑着脸,浑身的气压又低了一些。
而他推开门,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
一层又一层的纱帘之后,一个穿着白衣的公子低眉顺目地弹着手中的琵琶。一弹一挑,优美的乐声从其指尖流淌。不过似乎是被突然开门的声音惊到,他弹琴的动作出现了纰漏,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续上一个扫音,弥补了错处的同时又将曲子弹出了另一个意境。
不远处,似乎还有一个异域长相的蓝衣公子在剥着葡萄,摆弄果盘。一旁的暖炉上还煮着名贵的茶水,随着水蒸气的飘散,散发出阵阵清香。
一阵风吹过,吹散了房内的香气,但吹不走一室旖旎的氛围。
纱帘随风而起,陆墨辰终于看到了楚黎非。
他正斜斜躺在一张贵妃椅上,阖上了眼睛,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小憩片刻。
而那蓝衣公子,似乎也注意到了他。他愣了一下,随后将食指抵在唇上,另一只手将晶莹剔透的葡萄果肉朝楚黎非嘴边送去。
那双如毒蛇一般的墨绿色的眸子,朝他递去了一抹挑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