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下了坡,才发现一个捕兽夹死死地卡在齐福的膝盖上。想来是附近的村名为了抓捕野兽这才布下的。
齐禄瞬间就红了眼眶,他尝试着掰开那个捕兽夹,可即使他用力到只见发白,十指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那个捕兽夹还是纹丝不动。
他的力气太小了。
齐禄一时之间晃了神,他该怎么办。
他看向远方,隐隐似乎有些光亮,可能是附近住的猎户……也有可能是敌方的军队。
齐禄打算去赌一把。
可当他站起身来,一只冰凉的手拉住了他。
齐福因为失血过多,体温正在迅速下降。
“弟弟,不要走,我冷。”齐福哆嗦着说出这句话,他实在是太冷了。可他的心里却更加不安,受伤的那条腿已经没有知觉了……
他的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齐禄闻言,用袖子擦了下脸上的泪水,他脱下外袍盖到齐福身上,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口,贴着他坐下,努力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他。
两兄弟就这样在山坡下睡了一晚。
清晨,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
两人瞬间警惕起来,心惊胆战地望向不远处灌木抖动的地方。
一个粗犷的男人从黑暗处走出,他皮肤黝黑,一身猎户打扮。
齐福和齐禄这才小心翼翼地松了口气。
那男人熟练地走到放置捕兽夹的地方,看见竟然是两个小孩子的时候失望地“啧”了一声。
齐禄看着他高大的身躯有些害怕,不过还是壮着胆子出声:“那个……我哥哥受伤了,你能不能把捕兽夹解开……”
那猎户这才觑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齐福,随后蹲下,粗鲁地将捕兽夹解下。
一夜过去,原本的伤口早已凝固,可随着那猎户将捕兽夹的利齿从他膝盖上抽出的时候,伤口再次崩开,血液争先恐后的流出来。
齐禄看着满眼都是心疼,他扭头问那猎户:“请问有伤药吗?”
谁知那猎户理都不理他,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天光乍破,金黄色的光芒从山头后缓缓升起。
齐福借着光亮,才看清他们跌落下来的那个小坡究竟是何构造。只见这个小坡,看向远处的时候其边缘基本上形成一条直线,唯有齐禄昨晚踩空的那一脚,有了一个凹陷。
而凹陷出对应的破下,有一节断了的灌木枝干,再联想到不久前下过的暴雨……
齐福垂下眼眸,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兄弟俩废了好大一番力气才爬了上去,他们灰头土脸地顺着这条小路往前看,赫然就是军营的旗帜。
原来,他们离家的距离,只有短短的数百米……
可这数百米的距离对于齐福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齐禄努力托着齐福,想让他的腿少收一些重量,可碍于身高的关系,只是徒劳。
齐福就这样一瘸一拐地走了回去。
当他从军医的口中听到自己的腿再无恢复的可能,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心中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眼中的最后一丝希望,如风中残烛一般,就这么熄灭了。
但齐禄还是打心底里敬佩他的大哥。每当他习武结束,齐福会坐在一边给他递上帕子。
他们会如以往一样坐在繁星下,只是从原来的欢声笑语变成如今的相顾无言。
齐福还是会像以往一样关心他。因为伤病的原因,齐福整个人身上反倒多了一些文人的书卷气。
齐禄有时候会坐在地上望向空中的太阳,直到那耀眼的光芒将他的双眼灼痛。感受到黄沙在指尖流淌,齐禄总感觉似乎还有什么也在他的指缝中悄然溜走
后来,齐老爷深夜将齐禄召进他的房间谈论有关侯位继承的事。
这时候,是齐福闯进了房间。
他说:“这侯位还是二弟来继承为佳。”
齐老爷和齐禄对视一眼,便将这事敲定下来。
听齐禄说完,楚黎非三人皆是沉默。
从他口中描绘的齐福,是一个勇敢无畏,有爱兄弟的人。
可事情真的是这样的吗?
楚黎非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他挥手示意狱卒将齐禄带下去,将齐寿押上来。
没想到齐寿一上来就扒住楚黎非的裤脚,一张油腻的肥脸一起挤了上来:“青天大老爷,真的跟我没关系啊!”
紧接着,齐寿一伸手指,指向一旁的狱卒:“都是他们逼我认罪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