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沈扶光是个外行,也知道这是相机的曝光没有调好,属于技术问题,与硬件设备无关。
以顾星河对摄影行业的热爱程度,根本不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
邹明学回到江城以后,虽然绝大多数时间忙于工作,但他也并没有放弃对顾星河的调查。
在查出对方曾跟叶流深就读于同一所大学、且一度关系亲近时,他下意识觉得不对。
脑海中莫名的危机感像警铃般轰鸣震动。
他目光深沉地望向自己的假肢,眼镜片背后的双眸没有丝毫温度,冷得像深冬凌冽的北风。
“叶流深……”
在他印象中,这就是一个自私自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反社会人渣。
空有一张美艳动人的皮相,心思却阴毒如蛇蝎。
仅仅是为了抢走他的养父母,就设计断了他一只脚。
这样的人,他想不通对方为什么会自杀。
如果不是叶流深死讯传出后,他曾经去停尸房专门验过尸,否则绝不会想到这人已经死了。
但是……
邹明学望向黑漆漆的窗外,胸口因强烈的仇恨与厌恶而紧缩窒闷。
万一,叶流深没有死呢?
……
助理明显感觉到自家总裁不太一样了。
具体说不上来,但就是好像对顾星河的热情冷了下来。
倒不是说他冷落或者无视对方,而是态度有了撕裂感。
比如现在,沈扶光嘴里含情脉脉地跟顾星河打着电话,然而脸上却面无表情,气息依旧如三九冰雪。
“嗯,马上这个会议开完我就回去了,星河乖,记得吃药,出门的话吩咐保镖跟着。”
“好,晚上回家还是我掌厨,星河想吃什么?”
“红烧鱼啊,好。”
“嗯嗯,拜拜。”
电话挂断。
沈扶光随手扔掉手机,面色冷淡地吩咐道:“帮我买一束花送去给顾星河。另外,明晚的拍卖会你关注一下,保利最新设计的那只独一无二的钻戒,你帮我买回来。”
助理惊讶地瞪大了眼。
这、沈总这是要跟顾先生求婚了?
可是,他这副姿态,明显不是爱情修成正果的幸福模样啊!
他们之间,该不会是闹了什么别扭?
难道是顾先生那边单方面冷暴力沈总?可这也不像啊!
助理心下惊涛骇浪、思绪万千,可嘴上还是第一时间应承道:“是,老板您放心,我一定办好。”
……
黑色轿车在别墅门前停住。
“先生,慢点!”司机先一步下车,将老板扶了下来。
很快管家赶了出来,一见沈扶光的模样,吃惊地皱紧了眉头:“这……先生,您怎么今天喝这么多酒?”这四九城里,还能有人的分量这么重?重到他家先生亲自应酬陪酒?
“星河呢?”沈扶光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是摇摇晃晃地往里走。
一进门,顾星河担忧的脸就出现在眼前。
沈扶光一见他,眸光就润出一层水意,踉踉跄跄地扑在他身上,像一只没成年的大猫,依赖地贴在他的脖颈间,蹭来蹭去。
“星河……”
一开口,酒气灌入肺里。
顾星河皱起眉,又是担忧又是惊诧道:“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偌大的四九城,还能有人有本事给你灌酒?
想法跟管家不谋而合。
进了客厅,沈扶光立马被撂倒在沙发上。但他死抓着顾星河不放,两个人便一起跌倒下去,身体相贴,面面相觑。
顾星河先是一愣,转瞬就要起身。
沈扶光连忙把他抱紧,瘪着嘴,委委屈屈地不撒手:“星河……你不走好不好?”
俊美如神祇的男人,往日里欺霜赛雪,身上总自带一股矜贵自持的疏离感。
可眼下,他脸颊潮红,眼神迷离,眼睫毛晕染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薄唇吐出醉人的酒气,一张口,语气甚至带着点憨傻,像是在撒娇。
顾星河“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与往常截然不同的沈扶光,目光中不知不觉带了一股子贪婪与痴迷。
“扶光?”
他出声诱哄:“我去帮你拿醒酒汤,好不好?”
沈扶光却不依,含着水雾的双眸甚至有一丝可怜意味,抱着顾星河的胳膊委委屈屈地晃。
“为什么不答应我的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