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族
站在车前,霍予晚定定同她凝望。
庞大银龙的爪牙在鼓噪的寒风中朝她的后背靠近，黎煦之置若罔闻。
“要保护我吗？小狐貍。”
漫天风雪中，她勾唇轻笑。
身后不知何时凝炼出虚无的白色狐尾,霍予晚的眸光含笑，眼尾却带着泛红的泪。
“要的。”
她轻声回应,低柔嗓音被风吹散。
身后狐尾却飞速向前,挡住银龙的重重一击。
嘭！
沾满鲜血的银龙砸倒在地，被虚无的狐尾压制到动弹不得。
“啊！孤要杀了你！”
伴随着额前传来的痛感，灏炘目眦欲裂的想要挣脱，却依旧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身上的龙鳞闪烁着片片波光,冰冷而锋利,却只是徒有其表。
庞大的龙身除了能够搅动地上的积雪,再无能为力。
幻化而成的虚无狐尾紧紧绞着他仅余的那只龙角,在灏炘因疼痛而颤抖的身躯间，缓缓收力。
“啊！”
伴随着他凄厉的惨叫，第二根龙角被断。
比起利剑的快,霍予晚用的法子显然更折磨。
硬生生用狐尾绞折。
风雪遮不住眼眸，望着地上的两根龙角，霍予晚弯唇舒心的笑着,无声而悲伤。
她想象不到当初黎煦之被硬生生断掉八条尾巴的痛苦,只会比今日的此刻更痛。
她恨不得将灏炘寸寸斩断，恨不得将天帝寸寸撕裂，恨不得将黎慈之亲手杀死……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被黎煦之抱进怀里。
“姐姐……”
她委屈而眷恋的低声开口。
“在呢。”
勾唇轻抚她的脑袋,黎煦之笑容释然的将人拥紧。
若早知恨意更能激发霍予晚的记忆，她或许还要对这银龙的主动到来表示一番谢意。
“灏炘！”
伴随着一声惊呼,打破了风雪中的宁静温情。
飞身落地，快速的抱起地上昏倒过去的银龙，黎慈之不敢置信的望着他血肉模糊的额头。
“你们太过分了！黎煦之，又是你……”
话音只到一半，她的脖颈已经被冰凉剑锋直指。
“霍、霍予晚……你如果敢动手，这辈子就别想再当少司命！”
脖颈已经被剑尖划破，黎慈之紧紧抱着怀中的银龙，声音凄厉的望着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霍予晚。
上次被打伤时，她曾有过一刻的后悔。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去天界，而是好好待在族中同霍予晚结伴修炼，那么如今的自己，是不是也会像她一样强？
可很快，黎慈之就摇头否定。
她舍弃不掉灏炘，只要能待在灏炘身边，哪怕法术低微，她也是开心的。
可黎慈之不明白，为什么黎煦之已经被惩罚过，却还是不肯放过她们，放过灏炘？
弯唇笑着，霍予晚将剑尖刺的更近一分，又在黎慈之惶恐的目光中，掌心轻动，很快，白光闪过，剑身便已经划穿黎慈之身后的九条狐尾。
九尾全被斩断，无一留存。
在黎慈之惊惧疼恨的神情中，她把手中的冰剑插入地面，开口笑着，语气轻缓。
“你不是最喜欢同他相配吗？没有角的龙，和没有尾的狐，世间绝配。”
鲜血直流，皑皑白雪间，是触目惊心的红。
霍予晚觉得此时的白与红，看起来是一如既往的和谐。
“不……三姐姐……这一定不是你的意思……你最疼爱我的……你救救我……救救灏炘……”
狼狈的拖抱着银龙爬到黎煦之跟前，黎慈之伸手想拽她的衣摆，却抓了空。
震惊的擡眸看着她，黎慈之绝望而崩溃。
“黎煦之！我是你的亲妹妹！你就任由她这么对我吗！我没有你们那么高深的法术，失去尾巴，你要我怎么活……”
神色淡淡的接受着她的指责，半晌，黎煦之勾唇笑了声。
“那就去天界，找天帝，他既然能帮太子殿下生出一次龙角，想必也能生出第二次，你同天界向来交好，生于狐族，却长于天界，他自会对你一视同仁。”
“你……”
目眦欲裂的瞪着她，黎慈之抱着怀中的银龙痛到浑身颤抖。
“你以为你们能有什么好下场？天帝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今天这么做，可曾考虑过族人，等天界向族中发兵讨伐，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
“届时，你和霍予晚都逃不脱！”
迈步缓缓走到她和黎煦之之间，霍予晚随意看着她和地上的那只银虫。
“那就不是五殿下需要考虑的事情了，没有残害同族之人在的狐族，自然会上下齐心，同仇敌忾。”
“你！”
咬牙切齿的死死盯着她，黎慈之气极反笑。
“是，我残害同族！我是族中败类！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天帝的为人！要不是我愿意从中斡旋，他早就为了自己的病暗中对整个灵狐族下手了！”
“是我主动提出先用一只九尾狐的心脏稳住他，是我拖延时间保护了整个族群！我不过是在顾全大局！从始至终，我到底哪儿做错了！”
她趴坐在地，又哭又笑的大声嘶吼。
“错的，只有你！三姐姐，如果你当初配合一点，让我和灏炘把你的心脏带回去，稳住天帝的病症，说不定族内每年死于秘境修炼的灵狐就不会有那么多！”
“把话说清楚。”
掌心紧攥着她的领口，黎煦之蹙眉冷声开口。
一旁的霍予晚也心间微沉，她想起了以前在族中时，曾经和大祭司讨论过，族内每年的秘境修炼，总会有幼狐会丧命于其中。
只不过秘境中有危险是常有之事，而且经查探，她们并未发现那些幼狐的死因有不妥，所以只能每年不断的提高入秘境修炼的法术标准，以此来降低伤亡。
却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