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亲天下第一厉害
等霍予晚再醒来时,天色已近黄昏。
从床榻上起身,她边走边向窗外打量着,辨别出自己是被安置在了公主府内一处偏僻的院子。
屋内没有其他人,院门口倒是兢兢业业的站了两名侍卫守着。
见她醒了,其中一名侍卫上前开口。
“郡主吩咐,让你睡醒后去马厩洗马。”
眨了眨眼睛,霍予晚下意识点头,然后便循着脑海中的记忆,熟门熟路的抄了个近道往后院的马厩走去。
而被她甩在身后,正准备给她带路的两名侍卫则是互相对视一眼,然后望着霍予晚走的比她们还要熟练的背影面露狐疑。
她对公主府过于熟悉的表现,同样被远处阁楼上的黎煦之看的一清二楚。
相似的容貌、字迹、武功……
甚至是公主府的布局。
目光沉静的看着那道渺小身影逐渐远去,黎煦之缓缓收回视线,侧身而立,飘渺的目光落在摆在房间最中央的那尊牌位上。
良久后,一名侍女踏着楼梯小跑而至。
“殿下,打探清楚了。”
“说。”
“今日午时有百姓在护城河见到过她,衣衫褴褛,状若乞丐,当时这人是靠着一块木板顺着护城河漂流入城的,进城后第一件事,就是……来公主府。”
站在那方案桌前,黎煦之听着侍女的汇报,神色没有半分的波动,只是在看到那樽香炉中的香即将燃尽时,拂袖再次点了一柱香续上。
修长指尖被染上香灰,她却浑不在意,只是望着牌位上的那个名字出神。
烟雾飘渺,顺着微风从窗畔门前飘过,悠远而宁静。
“进城之前呢?”
良久之后,她开口问道。
“还在派人查,目前能追寻到的最近踪迹,就是位于护城河源头北部的安惠河。”
霍予晚身上没有身份文牒,来路不明,要想通关入城,只能冒险走水路躲避检查。
护城河的源头有两处,一处是城外北部的安惠河,另一处是东侧的通禄泉,而通禄泉前几年已经被纳入皇家行宫的范畴,日日有重兵把守,要想从那里入城,难度更高。
所以霍予晚的来处,只能是安惠河。
安惠河以北,是荒山,而再一路往前,便是北境。
霍予晚葬身的地方。
自她死后,北境已经数十年未有动乱。
而那条葬身无数尸骨的行军路,也鲜有人烟。
寻常百姓,不会从那里过路。
……
在马厩等待霍予晚的,正是她的老伙计。
看着这匹被单独拴在这里的烈马,霍予晚弯唇摸了摸她的脑袋,有些好奇的转身想找人问话。
似是看出她脸上的疑问,跟在她身后的侍卫耐心解答。
“这匹马是郡主在城郊的树林里找了一下午才找回来的,你好好帮它清洗,明日郡主要骑它同人比武的。”
闻言霍予晚正挽袖子的动作稍顿,眼含催促般的继续看向那名侍卫。
看着她那张和已逝将军过于相似的面容,侍卫实在没办法忽视,只好继续嘟囔着解释。
“你是想问郡主要同谁比试吧?就是今日下午差点让你挨了一鞭子的那位小姐。”
“她是寇将军的女儿,与咱们郡主青梅竹马,这是两人一惯的约定,每次寇小姐从战场回来后,都要和咱们郡主切磋一下武艺……”
了解了一番女儿的事迹后,霍予晚一边提着桶站在马厩旁帮老伙计清洗,一边四处在公主府内部打量。
她其实想去找黎煦之,但如今也只能暂时想想。
公主府内四处都有侍卫把守,就依她现在的身份,只有黎煦之召见她的份,没有她主动去寻娘子的份儿。
但霍予晚也并不气馁,反正已经入府了,早晚有能见到的一天。
等到帮老伙计清洗完毕,又把马厩顺势清理了一番,霍予晚这才踏着月色往自己如今住的院子走。
一路上都有侍卫对她行注目礼,但因为霍予晚身份特殊,她们也只是看看而已。
那院中只有霍予晚一个人住,连个做伴的都没有,嗅着自己一身的味道,霍予晚只能先去打水清理一下自己。
她这个院子不仅偏,而且小,里面连个配套的厨房都没有。
提着木桶在院中转悠了半天,找不到烧水地方的霍予晚只能将就着先用凉水清洗。
好在她那房间里准备的有衣服,霍予晚换上后才发现是公主府的侍卫服。
藏蓝色的束袖款式,腰间配的是一根黑色皮质腰带,侧边还有一个剑扣,只不过霍予晚如今没有佩剑,倒是比其他侍卫少了点东西。
弯腰对着水盆照了照,霍予晚弯唇怀念般的笑了下。
这套衣服她并不陌生,当年初入公主府时,她穿的就是这套侍卫服。
不过霍予晚想,今日这衣服应该不是黎煦之特意帮她准备的,大概是照看她的两名侍卫帮她拿的。
于是从院门口经过时,霍予晚感谢般的对两人抱拳行了个礼,然后便一路小跑着继续往府内的厨房而去。
而等她离开后,还站在原地值班的两名侍卫茫然的对视了一眼。
“你给她准备的衣服?”
“……我怎么会自作主张!难道不是你吗?”
“……”
……
从偏院到厨房,霍予晚路上并没有受到阻拦,公主府的布局多年来都未曾有变动,仍旧和她当年在这里居住时一样。
此时虽然已过饭点,但厨房内还留有部分饭食,大概是府中侍卫的夜宵,霍予晚见没人管自己,便伸手端了碗粥和两碟小菜,找了个角落里的桌子准备用餐。
只是一口粥还没送进嘴里,就被一道急匆匆的声音打断。
“郡主要见你,先别吃了。”
话音落地,霍予晚甚至都没看清这名侍女的脸,就被拉着胳膊往外跑。
“我可先告诉你,郡主现在的心情不好,你记得留心一些。”
一路风风火火的小跑,气都还没喘匀的霍予晚只匆匆听这名好心的侍女提醒了这一句话,就被推着走进了黎明笙居住的北明院。
灯火通明的院落中央,一身红衫的黎明笙在拿着手中的那柄软剑在对着一棵柳树劈砍。
看起来确实是心情不好。
霍予晚迈步又向前靠近两步,思索着该怎么哄女儿开心。
身后传来的动静被黎明笙注意到,她砍树的动作顿住,凌厉目光落在霍予晚的身上。
“你!”
愤怒的用剑指着她,黎明笙又继续向前,直至把剑尖对准了霍予晚的脖颈。
“再把下午使的那几招练给本郡主看。”
目光不善的盯着她看了几秒,黎明笙冷哼一声,随手把手中的剑扔给她。
轻灵的剑柄被霍予晚轻易握住,她抿唇看了眼黎明笙,眉眼间带着几分关切,但因为没办法开口问,只能顺着她的心意重新把下午耍的那几套招式使出来。
为了让黎明笙看的更透彻,霍予晚还特意放慢了速度。
但尽管如此,因为一下午没有进食,又在马厩刷了两个时辰的马,一套剑招使下来,霍予晚还是累的有些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