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旧日校园“这屋子里还有一个鬼。”……
薛潮不禁懊恼,不想被当成伪人,却造成了和伪人一样的局面。
以免几个女生像2号同学一样作茧自缚,薛潮迅速进入寝室隔壁的公共洗衣房。
这次他吸取教训,没彻底换成校服,而是套在病号服外面,此时有了用武之地,他将血迹斑斑的病号服泡进水里,用拖把撑住,打开窗户,一把甩在隔壁的窗户上。
黑夜里,病号服“啪”地铺展在玻璃窗,各处破口和血迹写满了“恐怖故事”,水混着血蜿蜒流下,拖布散下的“长发”在风里湿漉漉地摇晃。
薛潮还嫌不够,用皮筋枪拆出的皮筋,弹出剩余的玻璃珠,精准打在衣服上,发出吓人撞击声的同时,还能让“鬼”张牙舞爪几下,更有冲击感。
果然尖叫再起,门被撞开,几个女生应该不是同一个寝室的,是周末的“留守儿童”凑一起所以无聊作死,如今真闹鬼了,纷纷跑回自己的寝室,有两个不住六楼,往楼下跑,钻出桌帘的鬼就跟在她们身后。
躲在晾衣间的薛潮透过反光的瓷砖,隐隐看到披头散发的女鬼爬过洗衣房的门口,头颅藏在茂密的长发,看不清,和一楼男寝的女鬼不是同一个,但感觉很像,都是用很多人的器官拼成的人形。
毕竟开门的时候亲切对视了,薛潮以为女鬼怎么也要折返吓他一跳,评论区与他一起经历了几次惊心动魄,已经在猜女鬼会以什么刁钻的角度或姿势出现了,但她好像没发现他,或者即便发现了,也直接无视了他。
薛潮:喜欢这种被忽视的感觉,建议多来点。
等女鬼顺着左楼梯爬走,薛潮谨慎回到走廊,女鬼的确已经离开了,但他刚走几步,就发现女鬼离开的反方向,也就是右侧的楼梯间口,有一缕黑浓的发丝。
……不会已经爬过第五层从另一侧回来了吧。
敌不动,大概在等他自投罗网,薛潮当机立断,回到闹鬼的寝室,关门。
门外果然响起快速爬行的“噌噌噌”声,和蜈蚣的百□□替、敲过地面的声音还不同,更像长着人头的蛇由远及近、扭动着飞速蹭过地面。
既没有经过,也没有停下,而是游到门口时就自然而然地爬上门,薛潮知道那东西此时就贴在门口。
屋内忽然响起拽紧布料的声音,薛潮回头,屋内还有一个女生,没跑出去,在角落里缩成小小的一团,她的头颅是一个灰色的兜帽,兜帽外罩着一个头戴式耳机。
她此时深埋脑袋,应该知道有人进来了,也知道门外有东西,只能拼命缩紧自己,恨不得变成一只谁都看不见的小虫子。
人家在自欺欺人,薛潮也没上赶着劝她清醒,他同样无视了门外进行行为艺术的鬼,确定桌下没鬼了之后,随便坐在一个位子,重新看请笔仙的这张纸。
这回离得近,他看清了,这是借书未还的那位同学的字迹。
贴在窗户的病号服已经一路滑到下沿,水被风吹干了些,承受不住,瞬间掉下去了,贴在门板的鬼似乎也觉得没意思,重新爬下来,又慢悠悠爬走了。
鬼都爬走了,但鹌鹑也没有出被窝的意思,薛潮放下纸,特意加重脚步走过去,然而不知是不是对方戴耳机的缘故,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薛潮觉得她完全僵住了,也不叫,也不哭,就这么畏惧地缩着,好像这样他迟早就会自动消失,一切又能恢复原样。
他晃了晃手,又戳了她一下,这是一个“不得不面对”的信号,女生才像重新登录回世界账号,下意识瑟缩一下,悄咪咪看他。
“看”仍然是一种肢体衍生出的感觉,她戴耳机的兜帽头颅下空荡荡,直接能看到腔子。
她很怕他。
而且不是怕“鬼”的那种怕。
薛潮便退开,搬把椅子,坐在她床边,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她更害怕了,但还是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维持现状。
最后薛潮妥协了,他倒不是想逼她先开口,而是他的舌头还烂着,喘气都疼,不想说话,然而他怕真坐成两具枯石,天荒地老,只好打破僵局:“……我更怕你。”
他如今说话,一个字也不敢咬清,嘶嘶拉拉发哑,像被隔绝几十年的人启动已经成为退化零件的嗓子,低沉而古怪,听着就不像好人,女生明显抖了一下,但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后,懵懵擡头。
“为什么?”她嗫嚅道。
“我开门,看到鬼在桌子爬的那个。”
女生的思路意外很快,惊讶地瞥了眼窗外:“窗户的那件衣服是……?”
薛潮点头,意思就是他弄的。
“你是为了让我们跑出去,因为鬼在屋子里。”女生想明白后,态度软化了一些,但薛潮此时的尊容实在可以和鬼一较高下,她很难不害怕,“……为什么怕我?”
但这句话背后却很稳定,像在客观地探寻一个疑问,并隐隐有点不可置信,像在说“你这鬼样子没吓死我就不错了,还好意思怕我?”。
“你们干了什么?”薛潮转了转那只红色中性笔。
女生很抗拒,似乎也觉得大半夜玩这个是活腻了,像被迫参加地集体活动:“……请笔仙。”
“但鬼在桌子下,也没伸手。”头发都没动,就用一只眼睛瞪他来着。
女生一开始不明所以,顺着薛潮的描述,在脑中重新构想当时的场景,浑身瞬间绷紧了:“但笔仙作答,应该是握着我们的手,引我们移动笔……”
“说明桌下的鬼不是笔仙。”薛潮扯了一下嘴角,“这屋子里还有一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