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芮扬凑近他的手指，有一点淡淡的奶油香，像烤箱打开前飘逸出来的气息，又有点儿太阳下晒干的草香，“是香草吗？”
调香师看了一眼，说：“这是白麝香和香草豆荚的基调。”
“我喜欢这个。”周芮扬说。
陆以诺点点头，“好，那就选这个。”
前调选了葡萄柚和梨子，都是她喜欢的水润清甜的果香，中调则用了白茶、橙花和忍冬。
调香师确认好搭配，继续问道：“在确认比例和香调层次之前，我还想问一下，您是想要清新一些还是甜美一些的效果？”
周芮扬想了想，“稍微甜一点吧，我想要甜品出炉那样的感觉。”
调香师微微一怔，随即笑着记下，“好的，我努力。那陆先生这边呢？”
“该我挑了？”周芮扬指了指自己。
“是。”
周芮扬依葫芦画瓢，从调香师另外拿出的一组试纸里抽选了两张。第一张太清淡了，规规矩矩得好像单纯男大。她又换了一张，微微蹙起了眉，混合了烟草和皮革的气味太烈了，她不喜欢。
“这个不行。”她把试纸还给了调香师，见陆以诺还在看自己，就挑了挑眉，“你要不要再闻一下？”
陆以诺笑着摇摇头，“你定就好。”
周芮扬又换了一张，“……这个好像和我刚才的有点儿像，但又不完全一样。”
“没错，这款也有白麝香和香草豆荚，基底是白檀，味道更温润一些。”调香师解释道。
“这个，”周芮扬举起了手上的试纸，“你喜欢吗？”
陆以诺低头，“嗯，是和你的那款很像，我很喜欢。”
两人又合计了一番，定下了佛手柑、柚子和薄荷的前调以及白茶、绿茶和雪松叶的组合。
调香师又问：“我现在先调一个小样比例，两位要试喷一下吗？”
“好。”
选好香调组合，调香师用现成的香料原液进行了简单的调和，装在样品喷瓶里，往两人手腕上各喷了一些，随后又绕到他们身后停了片刻，周芮扬只觉得一股清亮的薄雾落在了耳后。
调香师笑着说：“香气会在你们身上慢慢展开，一会儿等日落时分的晚风一吹，应该会很好闻。我们还需要一点儿手工调配和试香纸静置的时间，两位可以先去我们顶楼的露台坐坐，我们为两位准备了白桃绿茶和柚子香草茶。”
“大概还要多少时间？”陆以诺问。
“半小时左右，我们这边好了之后，再上去通知两位，可以吗？”
“好的，谢谢。”
顶楼的露台是玻璃围顶，可以直接眺望到外面的天空，
周芮扬捧着香草茶，坐在藤椅里，望着落日一点一点没入城市的轮廓线，天空的云霭渐渐褪成了温柔的橘红。
她起身走到阳台边，墙根下一排花坛种满了各种植物。
“看什么呢？”陆以诺跟了过来。
周芮扬指了指面前的花坛，“你看，这是我们刚刚选的香草豆荚，我平时做甜点也经常用。”
“怪不得你会选那个味道。”
“嗯，我很喜欢各种香料的味道，每次闻到，心情就会变好。”
“那以后你闻到我身上的味道，是不是也都会心情变好？”陆以诺笑了一下。
他的眼尾被余晖染上了一层明亮的色彩，光线像金色的蜜糖一样落在睫毛上，周芮扬恍惚了一下，他就已经俯身靠近了她的脸，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这是你帮我选的，你得记住了。”
佛手柑、柚子和薄荷前调的清爽香味渐渐挥发，只留下若隐若现的几丝甘洌，白茶、绿茶和雪松叶正在悄然绽放，草本和木质香已经和她身上的果香纠缠在了一处。
她只觉得耳后一热，一阵酥麻随即席卷过身体。她慌乱地推了推面前的人，“等、等一下，一会儿还有人上来呢。”
“没关系，现在没人上来。”陆以诺转过脸来，盯着她的脸，目光沉了几分，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心跳顿时漏了一排，她想退后，但双脚像是被固定住了似的无法动弹，只能擡起无处安放的双手，轻轻抵在了他的胸前。
陆以诺停下来看她，“你今天换了口红。”
周芮扬垂着眼帘，睫毛仍在轻颤，呼吸也有些急促，两颊的腮红显然比刚才晕染开了。
陆以诺伸手捧住她的脸微微擡起，周芮扬亮闪闪的眸子像是泛着水光，眼波不自知地流转。他再次复上了花苞似的微张的双唇，轻轻吮吸蕊中的清甜花蜜。
这次，周芮扬没再擡手到他胸前，而是轻轻扯住了他西装外套的下摆。
陆以诺松开一只手，摸索到她的一只手握在掌心，另一只手则伸到了她的腰后，用力一推，将她整个人环在了怀中，愈发紧贴上去，撬开了贝壳似的城门，向更深处探索。
周芮扬有点儿透不过气，嘴巴里轻轻发出含糊的抗议，但晚风很快就吹散了那微声，只留下了鼻尖和唇边裹着热度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