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经年雨夜【还没完结】那犹豫如此长久……
江蝉月听闻这一长串的免责声明,到嘴边的“是”又缩回去了。
江蝉月:“我会噶吗,提供收尸服务吗。”
日日:【这个不提供呢,但是可以提供遗言录音服务】
江蝉月坐了回去:“那算了。”
一辈子想不起来也没什么。
日日:【这可是难得的查看存档的机会!而且出现意外的可能性很小,万一出事了我们还可以延时死亡让你说完遗言,怎么样,多活几分钟是不是很棒呢?】
江蝉月:“但你知道我不参加会怎么样吗?”
日日:【怎样】
江蝉月:“活到死。”
日日:【……】
日日:【这是一样的!谁不是活到死!】
江蝉月:“活到老再死。”
日日无言以对。
江蝉月抱着双臂坐回去,看起来满不在乎,但是身体紧绷,坐姿有些刻意。
日日对了对手指:【好叭,其实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不过检测到你没有恋爱脑,系统决定给你一个特权,有一分钟的时间能触碰到存档中的人,但你的所作所为不可能对存档结局进行修改】
江蝉月这下满意了,选择了【是】的选项。
【存档权限已开放,现在进行的是:经年雨夜】
【注定结局无可更改,但前路仍旧光明,祝您拥有一个愉快的旅程】
日日的机械音刚落,江蝉月就感觉自己面前景色一变。
落地就站在镜子前,看见四年前那张略显稚嫩的脸,还是有点惊恐的。
但是镜子里的女孩并没有表现出惊恐,而是一脸严肃。
江蝉月试着擡了擡手臂,没有成功。
看来她只能旁观,相当于寄居在这具身体里,不能做出动作。
既来之则安之,她窝起来,想要看看十八岁的她都干些啥。
女高小江还没有完全长开,脸颊肉看起来弹弹的,但因为严肃的表情而显得紧绷。
她捧着一本书,似乎在认真阅读并实践。
突然,她对着镜子猛地来了个壁咚:“男人,我想买一块地,什么地,你的死,心,塌,地。”
江蝉月:“……”
救命啊救命啊你在顶着你美丽的脸干什么!
她替别人尴尬的毛病终于治好了。
现在她只替自己尴尬。
过了一会,小江腼腆收回手:“壁咚自己这张美丽的脸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呢。”
她翻了几页书,又挑中一条,撩了下头发做出一个看起来身上长跳蚤的姿势,对着镜子道:“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屁股都有两瓣,但你不是我的另一半。”
“帅哥你怎么不回信息啊?是把我当空气吗?人不能离开空气,所以你离不开我,不用说,我都懂。”
“嘿帅哥!一个人洗澡呢(摘下墨镜)(撩刘海)(单手撑墙)(右腿弯曲绕到左腿前)”
江蝉月:“……”
她总算知道日日说的会对心理造成影响的场面是什么了。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表演太辣眼睛,小江决定换个风格。
她文静优雅地捋了捋头发,又扯了扯衣角:“延年哥哥你摸摸看,是不是做你女朋友的料子?”
矫揉造作的声音一出口,连小江自己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江:“。”
江蝉月:“……”
算了吧孩子算了吧,只是表白,没必要给对方造成精神攻击。
只是,江蝉月观察着自己镜子里又是尴尬又是羞恼的表情,心想自己原来这么早就喜欢孟延年了吗。
真是好福气啊孟延年,爽死你小子了吧。
好学的女高小江放下书,江蝉月瞥了一眼:《三句话,让你的crh对你欲罢不能》。
“江蝉月!你好了没啊!再不走要迟到了!”
窗外闯进一道有点耳熟的声音,小江闻声道“来了来了,催命呢!”
她拿起书包就往外跑,视线移动,江蝉月跟着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孟嘉贤斜靠在车边,校服外套松松垮垮地系在腰上,发型是微分碎盖,嘴角挂着一抹宛如中风的歪嘴笑。
小江上去就给他一杵子:“再这么笑我一拖鞋拍死你。”
孟嘉贤嗷地鬼叫出声:“江蝉月你又打我!你再打我我就不来接你上学了!”
“谁说是你来接的,明明是司机方叔来接的。”
孟嘉贤想要反驳,小江做了一个嘘的姿势:“今天我敢打你,明天我就敢去打天下,放心,跟着我不会吃亏的。”
孟嘉贤顶着狗脑袋思考了一会,觉得挺有道理,于是去帮她拉开了车门。
两人一路吵吵闹闹地到了学校,快下车的时候,小江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嘴:“今天出月考成绩,你有把握吗?”
孟嘉贤自信地拍了拍胸脯:“有把握超过倒数第二,成为新的倒数第二。”
小江:“……那你爹妈又要让小叔给你补习了。”
孟嘉贤脑袋耷拉下来:“是啊,临近高考了,他们抓我成绩抓得特别严,还是你好,本来成绩就好,成绩不好也没人说,也不用去补课。”
小江有些不自然地撩了下头发:“我也不是次次都能发挥好的,这次就没把握。”
孟嘉贤:“没把握是指从校前十落后到十一名吗?”
跟你们这群成绩好的人拼了!
小江:“不是啊,落后挺多的,我觉得我这次数学可能就刚及格吧。”
孟嘉贤不信:“怎么可能?”
结果拿到成绩单后,她的数学竟然真的刚及格。
小江得意地把成绩单往桌上一拍:“你看,我说什么。”
孟嘉贤看了又看,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下一句话就听见她说:“所以这周末的补习带我一起去。”
孟嘉贤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是怎么想都不会有人控分只为浪费大好周末时光去补习吧?
可能成绩好的人就喜欢上补习班吧。
高三生周六也要上课,只不过没有晚自习,下午放学铃声一响,孟嘉贤就站在小江门口等着她。
同班的同学见到了,开始起哄:“江蝉月!孟嘉贤又在外面等你呢!”
“他是不是在追你啊?”
“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不澄清我就开始嗑喽?”
小江皱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都说了不是,普通朋友。”
有人嚷道:“你说是朋友就是了?孟嘉贤,你们只是普通朋友吗?”
孟嘉贤突然被点名:“不是啊!”
那人意味深长地拉长了语调:“哦~~”
孟嘉贤:“我是她的仆人。”
所有人:“??”
孟嘉贤:“但她说过以后要封我为护国大将军,嘿嘿嘿,爱信等。”
所有人:“……”
小江点点头:“善,大将军,我们走吧。”
周末是江晋安亲自送她出门的,小江一上车就绑好安全带,指向前方孟嘉贤的车:“跟上前面那辆车。”
江晋安:“?跟你爹拍警匪片?”
小江:“我要跟他一起去补习。”
一听说是补习,江晋安也没说什么,跟着孟嘉贤的车把她送到了目的地,还叮嘱道:“别学太累,这次月考只是小失误,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小江点点头,关上车门。
到了地点才发现,根本不是孟延年本人给他们补习!
孟延年大概是不太想看见这个侄子,找了个名师代替自己给他补习,名师教学经验丰富,讲课也十分好,只是古板又严肃,很不好相与。
江蝉月听了一会就开始犯困,结果发现眼前的视线一会亮一会暗,才反应过来小江也睡着了。
上数学课睡觉,是她始终不变的初心。
孟延年刚回来看见的就是这幅画面,孟嘉贤抓耳挠腮地在桌子一边做题,老师对他投去死亡凝视,角落的书堆里还有个女孩在偷偷睡觉。
她校服还没换,脸直接枕在书上闭着眼睛,脸颊挤出一个圆润的弧度。
江蝉月?他走过去,敲敲桌子。
眼前视线恢复光明,江蝉月睁眼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是24岁的孟延年。
这个时期的孟延年,介于18岁与28岁之间,少年时期养成的孤僻和攻击性还没完全褪去,但已经有了成年男人的稳重和内敛,五官已经长开,轮廓立体而锐利,高大的身躯逆光立着,投下的阴影罩住睡着的女孩。
江蝉月恨不得现在立马扑上去!
真是少男熟男都精彩啊小叔,这么帅不要命了。
小江揉揉眼坐起身,道:“小叔?”
孟延年垂下眼眸看了她几眼,低声道:“嗯。”
一旁的老师听到这边的动静,向孟延年问好:“孟先生回来了。”
孟嘉贤也乖乖打招呼:“小叔下午好。”
孟延年一一回了话,又看向江蝉月:“你怎么来了?”
小江乖乖坐好:“我数学考差了,我爸让我跟着孟嘉贤一起补习。”
孟延年嗓音淡淡:“江伯父最疼你,不会为了成绩就给你增加学习负担。”
眼看着谎言被拆穿,小江一点都不脸红。
她这人,从小就大大方方。
江蝉月默默想,对啊,我就是为了你来的啊,怎样。
小江:“好吧,所以我其实是为了你来的,怎样。”
这个年纪的孟延年还没有那么滴水不漏,闻言眉头蹙起,耳朵却有点红。
他转过视线:“你高三了,以学习为重。”
小江:“所以我来找你补习了啊!”
孟延年:“……也要劳逸结合,周末就回去休息吧。”
小江想了想:“其实听你讲题对我来说也是一种休息。”
孟延年还想说什么,结果被严肃的名师打断:“孟先生!江小姐!你们要是闲聊就换个地好吗,我还在讲课呢!”
“还有江小姐,你的数学真的不用我来补习,没事别给我增加工作量啊。”
他可是只收了一个学生的钱,休想让他加班。
小江看向孟延年:“小叔你看,老师不教我。”
孟延年点点头:“那我送你回家。”
他说罢就拿起车钥匙向门外走去,小江急了,赶紧跑出去拉住他的袖子:“孟延年!你不准走!今天不听到你讲课我是不会走的!”
孟延年骤然被叫名字,似乎有些不悦,眉头蹙起:“没大没小。”
小江拖长了声音哀嚎:“小叔——好小叔——我真的要补习——你看我数学考的多差啊,再不补习我考不上大学了!”
“考不上大学可以出国,以你的成绩,国外的大学随便挑。”
“你舍得我出国?”
“……”
“真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
说完这句话后,男人嘴角绷紧,看起来似乎心情不妙。
小江捂住心口受伤地后退几步:“好啊你,亏我们还是一起长大的!”
孟延年望了一眼屋内抓耳挠腮的孟嘉贤,道:“跟你一起长大的不是孟嘉贤吗。”
小江嫌弃地撇撇嘴:“小叔你骂人真脏。”
孟延年:“……”
孟延年不知为何叹了口气:“我送你回去。”
小江一把抱住他胳膊:“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我听不到你给我讲题我就头晕眼花呼吸急促头重脚轻眼冒金星立马就死掉了!”
孟延年触电一般抽回手臂,似乎不太喜欢肢体接触。
再次开口时,他嗓音有些滞涩,仍旧是那句话:“我送你回去。”
小江:“不!要!”
经过一番死缠烂打,孟延年终于不敌赖皮小江,捏着眉心同意了她的要求。
他带着她来到二楼的书房,在书桌旁边放了两张座椅,座椅之间仿佛隔了一片太平洋。
孟延年从书架上抽出他大学时的数学课本,抽了几道题给她:“写吧。”
学霸的补习就是如此简单粗暴,但小江接受良好,拿起笔就开始写起来。
宽大的书桌旁,两人都在伏案写着什么,一个穿着校服,一个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
没过一会,小江坐不住了,伸出脚踢了踢孟延年的鞋。
孟延年视线往下,白球鞋轻轻踩在他皮鞋的鞋头,见他发现了也不收敛,还变本加厉地又踩了两下。
小江拿着题靠近:“小叔,这题我不会。”
孟延年制止了她继续靠近的动作,接过本子一看,全是空白。
孟延年:“……一题不会?”
小江咧嘴一笑:“是啊,一点都不会呢。”
她演技如此拙劣,不,她根本就没演。
孟延年淡淡看了她几眼,一般人早就被他身上的气势吓退了,小江却丝毫不惧,撑着下巴看着他。
最终是孟延年先收回视线,看向题目:“我给你讲讲吧。”
他声音低沉吐字清晰,把解题思路讲得明明白白,指着题目的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
江蝉月完全没听他讲课,小江也没听,咧着嘴一直看着他。
孟延年的耳尖似乎被那灼热的目光烫红了,讲完后也没有回头,把本子推回去:“懂了吧。”
小江摇头:“没懂。”
孟延年却不上当,坐回去:“不懂也只讲一次。”
小江撇撇嘴,轻哼了一声。
她题目和作业都做完了,但是就是不走,趴在桌子上这戳戳那看看,一会让孟延年给她递个充电器,一会让孟延年给她倒杯水。
江蝉月看得直着急,这是追人的方法吗??
奈何孟延年似乎很有耐心,让干什么干什么。
只是这份耐心还是有限度的,终于,他似乎有些烦躁地站起来:“你真的该走了。”
小江这次没拒绝,因为她饿了。
她拎起书包站起来:“那走吧!”
孟延年:“我说你这次真的该走——”
小江:“啊是啊我现在就走啊。”
孟延年似乎没料到她这次竟然这么干脆,话音一顿,改口道:“走吧。”
把她送到家门口后,孟延年立马要走,小江拦住他,扒在他车窗上说:“小叔,以后我每个周日都找你补习好不好?”
孟延年眉头一蹙:“不好。”
小江:“那我周六来。”
孟延年:“……”
小江:“就这么说定了。”
孟延年:“还是周日吧。”
周六下课后都那么晚了,两个人待在一起成何体统。
小江目的达成,笑得灿烂:“那我们下周末见了!还有下下周末,下下下周末,下下下下周末!”
孟延年不禁摇头:“听起来很煎熬。”
小江:“你不高兴吗?你不想每周末都见到我吗?”
孟延年哼笑一声:“不想。”
“你说谎!你明明笑了!”
孟延年说不过她,踩油门离开,留下一个原地跳脚的小江蝉月。
这段记忆活泼又快乐,江蝉月看得津津有味,一边赞叹不错我就是这么大大方方的女人,一边对着24岁轻熟风小叔流口水。
高考越来越近,小江渐渐没有时间去孟延年家了。
她作业都写不完,没有更多精力追男人了。
还是不能恋爱脑啊,这段时间她一边追男人一边上学,排名都倒退了一名。
高三生在临近高考时的状态呈抛物线状,一开始还没有很紧迫,觉得还有时间,渐渐就开始焦虑了,到了离高考就剩几天的时候,他们又会松弛下来。
哎呀无所谓了快点考吧,老子学不进去了。
考完之后染什么颜色的头发呢?
小江目前就处于这个状态,虽然她一直都很松弛。
跟朋友相携走出校门,好友挽着她的手问道:“蝉月,你毕业了想干嘛啊?”
小江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我要追帅哥。”
“小月!这边!”
孟嘉贤看见她,冲她挥手:“我爸妈说要带我们出去吃大餐!”
江蝉月看过去,发现车边站着的不止孟嘉贤,竟然还有孟延年。
好友看见两个大帅哥,眼睛亮了:“你不会要追孟嘉贤吧?好多女孩喜欢他呢。”
小江露出嫌弃的表情:“才不是。”
她悄悄指了指孟嘉贤旁边的男人:“我要追他。”
好友顺着她指的方向偷偷看去,男人脸色有些冷淡,但是绝对是她见过最帅的人。
她捂着嘴激动地对小江说道:“不是姐妹你吃这么好?但是他比你大吧?看起来像长辈。”
小江点头:“是啊是长辈,我小叔。”
好友:“??”
小江叹气:“对长辈犯了错,也是情有可原。”
好友这下不淡定了,声音都不自觉提高:“这不对吧!这有悖伦常吧!姐妹不是我说你跟孟嘉贤看着也挺般配的,你们不还是青梅竹马吗?”
小江点点头:“这辈子算我倒霉,下辈子不跟他青梅竹马了。”
好友还想再劝,但两人已经走到了孟延年附近,她只好闭嘴,看着江蝉月跑向车边。
孟延年不知为何脸色有些沉,看见她来了一言不发走向驾驶位。
孟嘉贤迎上去:“快快快快昨业给我抄,求求你了。”
小江随手抽出试卷给他,抢了副驾驶的位置坐下。
孟延年还是只给她一个侧脸,没有看她。
小江惊道:“小叔,几个星期没见你不认识我了?”
孟延年道:“我跟你,本来也不算很熟悉吧。”
小江:“?”
好不容易见面的喜悦似乎被一盆冷水泼得一干二净,偏偏孟延年似乎没觉得说得有什么不对,绷着嘴角一言不发。
江蝉月听了这话火气也上来了,没想到孟延年竟然敢呛她??
冷战!必须冷战!
小江也是这么想的,掏出手机就给姐妹发信息,以“我跟你说那个男的也太混蛋了”开头。
【你不要命啦】:可能他只是性格比较别扭?你知道的,别扭的人需要一个推不走的爱人。
【小小的姥子脾气爆】:我还穷人需要一个不会报警的银行呢!
【小小的姥子脾气爆】:不追了!必须不追了!
【你不要命啦】:智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