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霸气有我,是你、是你们的福气!……
不要和林阳比,不要和自己弟弟争强好胜。这些话,林曦早就听厌了,这次她终于能够直接反问出来:“我为什么不能和林阳比?”
林家姥爷没有回答她,其他人也没有答话。气氛凝重,如同乌云压顶。
众人的沉默,让林曦心中的怒意更盛。她自己笑笑,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却透着一丝讥讽,就接着自己回答了。
“姥爷,你无非要说男孩女孩的那一套。您用不着白费力气了。”她面露不屑:“这套歪理,我根本不听!也根本不认!”
林曦直接转头看着林父林母,神情和语气带着明显的挑衅,仿佛已经准备好挑战父母、挑战整个家庭的权威。
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反问道:“爸、妈!林阳除了是儿子,还有哪一点比我优秀?你们倒是说出来一条,我也认了。你们说啊?”
多年以来,林曦已经在一次又一次的委屈之后,学会了不要再为父母的双标难过。但她积攒在心中的怒气,现在压都压不住了。
“明明我上初三,需要有一个独立的房间安静学习。但你们就偏偏要先紧着才上小学的林阳!”她高声质问:“我再问一次,难道我考上好高中、好大学,对这个家不好吗?”
林曦一鼓作气,发泄出心中挤压多年的怨气:“但你们就是要偏心!”
“房间怎么分,屋子怎么住,林阳他自己都没有意见!你们倒是非要替宝贝儿子打抱不平?你还觉得,林阳会感谢你们不成?”
林家舅舅叹口气,温和开口,试图缓和气氛:“曦曦说的也有道理。姐、姐夫,房间怎么住,总要听听两个孩子的想法。曦曦的想法,我们已经知道了,阳阳的……”
他想起来转头去找林阳。这才发现,外甥搬着一个小板凳,缩在角落里坐着。林家舅舅看着有些心疼。姐姐两口子真是糊涂,他们以为这是为林阳好,也不看孩子吓成了什么样子。
林家舅舅面色和蔼地问:“阳阳,你怎么想的?”
林阳仿佛一头受了惊吓小狗,耷拉着耳朵,夹着尾巴,瑟缩地躲在角落里,双手紧紧抓着小板凳的边缘,正在努力降低存在感,生怕姐姐和爸爸妈妈想起来自己。
“没、没!”这会儿听到问话,林有些受惊,而后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舅舅,我、我没什么意见。我住哪都行。”
林阳是真的没有意见,也不敢有意见。
他已经习惯了,有什么好东西,姐姐先挑。林阳只求这场大战快点儿结束,他只要最后有个屋子住,他就满意了。
和姐姐一起睡客厅,太可怕了。姐姐能睡着,他睡不着。
林家舅舅有些心疼,既心疼外甥女,又心疼外甥。于是,他对着姐姐、姐夫劝说道:“既然曦曦说的也有道理,阳阳又没意见。那就让曦曦住南边的次卧,事情就解决了。”
林母立马不同意!她情绪激动起来,声音也一下子提高,言语眼神之中,尽显对儿子的偏爱。“阳阳懂事,那是他乖。现在根本就不是房间怎么分配的事儿!”
林母继续嘘絮絮叨叨,自豪地夸耀:“我们阳阳是多乖的孩子。有好吃的,不敢先吃。有好玩的,不敢先玩儿。”说着说着,她又有些心疼:“明明是小的那个,却知道谦让姐姐。”
林曦冷不丁插话,毒舌道:“当您儿子孔融让梨呢!我横看竖看,咱们家祖坟也没冒烟啊,怎么就出了个当代圣人……”
林母不满地瞪她一眼,拿自己做例子,继续和弟弟念叨:“林曦这个死丫头,见天的在家里掐尖要强,欺负弟弟。我也是做过姐姐的人。你说,我以前像林曦那样不成样子吗?”
她对着林家舅舅长吁短叹,十分担忧女儿的未来:“林曦脾气这样差,性格这样怪,胆子这样大!现在再不管管,不及时把她的性子拧过来,以后晚了,就来不及了!”
林父也是一个意思。受了点儿委屈,就敢跑到妈妈单位去,这可不是一般二般的犟。走向社会,是要吃大亏的!
林母刚出说她欺负弟弟。这罪名,林曦可不认!直接问当事人:“林阳,我欺负你了吗?”
林阳看看姐姐,看看爸妈,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他老老实实说,“我觉得没、没有吧。”林阳小小声道:“有好吃的,姐姐吃一半,也会给我留一半。额,平时上下学带着我,给我讲题目……”
这么想一想,姐姐性子虽然比较厉害,反正自己也习惯了。其他的地方,对自己还是很不错的。
林家舅舅无奈,他再次试图全姐姐、姐夫现实开明现实一点儿。“孩子们,有孩子们的相处之道。你们父母掺搅在里面算什么?”
他心里暗道,你们这是要主持公道吗?这不越搅和越乱吗?不然也没这么多事儿了。
而且,明显姐姐两口子,也对付不了外甥女啊!他们想给外甥女别别性子,但也不看看,现在被折腾、被收拾、受刺激的是谁?
林家舅舅再次叹气,从侧面劝说:“而且,曦曦也挺好的,给你们争了不少面子。亲戚朋友谁不羡慕?”
“那啥,她班主任下午过来,还满口子夸她呢?说咱们曦曦是尖子生、好苗子。性子也好,老师同学都喜欢。”
他咳了一声,着重强调:“人家老师可说了啊!这学期开学,可是初三了,是关键时期。就等着林曦为校争光呢!”
林家舅舅面色严肃了一些,语带暗示,提醒林父林母这件事的重要性。
一帮情况,学校和t老师不会多管闲事。但林曦不是一般孩子啊!学校才不会看着你们父母,由着性子去打骂教训女儿。
甚至人家学校就差直说了,林曦这样的好苗子,我们就等着她为母校争光添彩了!你们做家长的,可不要在关键时候拖后腿!
林姑姑其实也觉得,侄女反应太过激,还闹到外面去,性子实在太可怕,太不好惹了!
她心里也十分埋怨侄女,但林姑姑更想息事宁人,和稀泥地劝道:“哥、嫂子,你们当父母的,要管教孩子呢,我们也不好说什么。但管孩子和分房间,是两码事。先一件一件地解决。”
林姑姑也无奈啊,她担心事情会进一步恶化。小地方就是这样的,有一点儿风吹草动,七大姑八大姨全都知道了。看吧,连她都要被人看笑话。
她劝说哥嫂:“不然,你们要让两个孩子,今天晚上继续睡客厅?林曦明天继续不去上学?林曦她们老师和妇联领导,明天继续来做工作?朋友邻居继续看热闹?”
“我无所谓啊!”林曦说着风凉话:“爸妈可舍不得他们宝贝儿子,去住小房间。又觉得,次卧给我住,太可惜。”
“那不然,让林阳和我一起住次卧。反正,我只要屋里有个书桌就行。”她看似退了一步,其实还是在反复挑战父母的神经。
林母被气的头昏脑胀,锤着沙发,“还住一间屋子!好让你睡床,让你弟弟打地铺吗?”这个女儿真能做得出。
“妈,涉及到弟弟,您老怎么就这么英明神武了呢?”林曦凉凉道:“叫您猜着了啊?”
“曦曦,你别火上添油!”林姑姑责怪一句,又继续做和事佬:“又不是房间不够,哪有儿子女儿住在一起的。”
林父林母心里十分气苦。林母眼眶微微泛红,似乎承受了莫大委屈,恨恨地对林曦说,“我们生你、养你,就是为了让你来气我们的!”
林曦可不惯着林母,一口气怼回去。“你们生我,问我的意见了吗?既然生了我,难道养我不是应该的吗?”
“难道以后我长大了、你们老了,我会不养你们吗?难道我没有好好学习,让你们在外面有面子吗?难道你们工作忙,我没有帮着做家务带林阳吗?”
这可不是一个会被道德绑架的女孩儿!父母的恩情还不完?不用拿来pua她,不起作用!她今天就是要一战定乾坤,换以后几年的消停日子。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打动、不会退缩的。
林曦转头就对林舅舅说,直指问题的本质:“我看,我妈今天只说对了一句话!这就不是住哪间房子的事儿!”
林曦理直气壮地道:“我想住大一点的房间,也是为了好好学习,给家里争气。等林阳上高中的时候,自然让他住大房间。”
“可是爸妈就为了这么点小事。又是打我耳光,又是把我自己关在家里。我还是不是他们亲生的?真是寒了我的心!”她抢先占据道德高地。
其实,林曦本来想问,他们是不是要逼自己去死顺便再威胁一下,她要是想不开,一定把林阳一波再走。
但是吧……,这实在不符合林曦的性格。她天天把自己照顾得妥妥当当,实在不像个想不开的人。说出来估计爸妈也不信。所以,就只说自己寒心。
林家爷爷、林家姥爷,其实都有满肚子的道理要说,都有满肚子的话要批评。但是,听见孩子把寒心这话都说出来了,一时也不好再开口。
他们就是和大部分人家一样,有着重男轻女的思想。但也真没想过要作践自家的女孩儿。只得硬生生地把话又憋了回去。
林曦不再抱胸站着,走到林母身前蹲下身,平视林母,真心地说:“妈,我不是怪你和爸爸不让我住次卧。甚至,都不是怨你们一直偏心弟弟。我是在气你们……”她慢悠悠吐出一句:“目光短浅啊。”
小女孩儿慢慢重新站起身,神色坚定而倔强,“我不能接受的,是你们,非要给我拖后腿啊!”
“你们难道不知道,接下来几年,对我有多重要?那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林曦语气十分平静客观地陈述道:“你们不是不知道,你们只是不重视!”
“觉得反正我是一个女孩,只要能考上大学。最好还和你们设想的那样,读个免费的师范,回来就近找一份安稳的工作,就足够了!你们就对得起我了!对我的期望也就这样了!”
林曦冷笑两声,不屑嘲讽:“你们对林阳的期望倒是很高!那年他刚上小学一年级,妈妈就看着给他辅导作业,把林阳骂哭一遍又一遍。有用吗?”
林母听着特别不顺耳,话赶话气道:“你这是挑剔我,没有给你辅导作业?”
“我消受不起!”林曦丝毫不给面子,翻黑历史嘲笑道:“你给你儿子辅导作业,辅导出个班级倒数!最后不还是要靠我吗?你没给我辅导,我还真是谢谢妈!”
林阳听到姐姐提起自己,不由得又缩了缩脖子。
林曦目光缓缓环视一周,慢慢扫过在场每一个人,伸手一指弟弟:“可是你们不想一想?林阳,他靠着我辅导,才能勉强考到班级前十……”
林姑姑不服的反驳说:“男孩儿都是学习后劲大。不像女孩儿,刚开始上学的时候,有优势,后劲儿就跟不上了。”
“这话!我上小学的时候听,现在还听,以后上高中,估计继续听!合着男孩儿就啥啥都好呗!”林曦不屑地说:“自我安慰如果有用,还要天分和努力干什么!”
她继续冲着着林父林母说:“还有一句话,三岁看小,五岁看老。林阳在家怕姐姐、怕爸妈,在外怕老师、怕同学。”
林曦斩钉截铁,直接下断言:“是!林阳是个好孩子,仁义、听话、不笨!但也就这样了!”
林舅舅瞧瞧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外甥,再看看站在客厅中央,与一大家子对峙、侃侃而谈不落下风的外甥女。人家大有挥斥方遒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