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一看到云挽过来,就跟看见亲人似的,嘴巴一撇就委屈埋她怀里:“姐姐。”
云挽小声哄她。
喻珊气得半死,上前一步:“你真阴魂不散啊,哪都有你,你是鬼吗?我管教小孩,碍着你什么事了?”
云挽擡眸看她。
其实换作别的情况,都还好,她虽然生气,也不会到这个地步。只是一来她本身就喜欢小孩,二来她家里,也有个年纪不大的儿子。
她看孩子被喻珊指着鼻子欺负,心都痛了。
云挽平静说:“喻小姐,今天的事究竟占不占理,我们心知肚明,你别的事上有不顺,就拿孩子撒气,自己想起来,难道都不会为自己羞愧吗?”
喻珊沉下脸,她最恨她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装高洁个屁呢,白莲花一个。
“云小姐,这又碍着你什么事了?您管得这么宽,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死丫头是你以前被拐卖到山里,和不知道哪个男人生的野种呢。”
喻珊意有所指,嘲讽笑道:“我之前倒是无意间听说过您的事了,未婚先孕,丢脸得很呢。最丢脸的是,您究竟知不知道孩子爹是谁?不会那晚上男人太多,自己也不记得了吧?”
云挽上手给了她一巴掌。
力道算轻,几乎连痕迹都不会有,只是侮辱的意味极强。
喻珊被打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敢打我?”
“我只是教你清醒清醒。”云挽抱着孩子后退两步,“那一箱首饰,十万确实天价,不管是不是对一个山区的孩子来说,都算贵了。你有这个时间,多去做点别的,也比朝一个孩子发难来的强。”
“你……”
“好了好了,都是一场误会,说开算了。”喻珊助理见情势不对,出来打圆场当和事佬。
喻珊还不罢休,她助理连忙咬牙,压低声音:“行了!你还嫌事情不大?这件事倒霉被她撞见了,说出去你欺负孩子,也是个笑话。别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你还要靠这个节目复出呢,收敛点!”
喻珊简直想发疯。
云挽抱着孩子回去了,回去的路上,她问小绮:“和姐姐说,那个姐姐为什么骂你?
小绮抽噎着,很乖道:“因为我把她的首饰盒摔坏了,可我不是故意的,是因为小虎他们故意推我,我才把凳子绊倒的。”
小绮不爱说话,村里的小孩性子野,拉帮结派,总是欺负她。
她说她太笨了,没有任何一个孩子愿意跟她玩。只有云挽愿意抱抱她,每天给她东西吃,小绮就总是黏着云挽。
她家里爸爸妈妈都在外地,不常回来。她觉得云挽就是她亲人。
云挽心里也难受,抿抿唇。
她叮嘱孩子:“离那个姐姐远一点,小绮不要怕,他们录制的时间快到了,很快就不会露面,不会来找我们小绮麻烦了。”
小绮连忙点点头。
事实证明,她过于乐观了。
喻珊本就对她不满,新仇旧恨一起算,哪怕助理再劝,也不肯放过小绮。
后面云挽又撞见几次她开骂。
最严重的时刻,她甚至授意几个小孩,让小孩用擦炮砸小绮。
云挽心里又气又疼。
她去找喻珊。
喻珊反而高兴地一笑:“怎么啦,万年一朵白莲花,终于装不下去了,要和我撕破脸了?看吧,我就说了,都是人,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给我脸色看。”
云挽向来温和,可那天也怒了:“我的确不算什么,可我也是个记者,你说我能捧谈静,我当然也可以毁你,喻小姐,欺负她容易,到最后你的脸面又能挣几分?”
喻珊冷嗤:“你威胁我啊?我告诉你,你敢报,我就有办法让你在业界待不下去。”
云挽漠然看她:“喻小姐在业内自然手眼通天,还有别的手段,我拭目以待。”
两个人到这里,算是彻底撕破脸皮。
后面喻珊的针对行径,愈发变本加厉。
陆承风很快跟着部队的车离开,离开那一天,云挽去送了送他。
大雨瓢泼,他半副身体探出车窗:“回去吧,天一直下雨,注意安全。”
她点点头,小声说好。
只是回去时,又遇上喻珊身边那个助理。
助理倒是不会和她起冲突,表面上还笑了一笑。
那两天,雨下得愈发滂沱,山区里隐隐给人森然压抑的感觉。
时朗抓紧时间赶行程,严肃道:“这地方雨季危险,尤其是这两天暴雨不断,运气不好,可能还会碰上山体滑坡,泥石流。我们抓紧时间,赶一下进度,争取早点回去。”
他话说得不错。
隔天清晨,村里一阵嘈杂慌乱,一问才知道,是准备撤离。
村长不敢懈怠,紧紧盯着转移工作:“不要带太多东西,都是身外物,命最重要,赶紧把身份证件带齐全,坐上车回镇子里集合了。”
有村民舍不得家里东西,三番四次回去拿,他急得劝阻:“这种时候了,往回跑什么跑!”
时朗他们行李幸好提前收拾了,上车前,云挽拿了点自己随身的物件,分给老奶奶:“估计路上就要分开了,奶奶,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这些东西不值钱,都是心意,您分给阿妹吧。”
然而老奶奶的脸色却苍白,很不好看。
“奶奶,怎么了?”
老人家一把攥住云挽的手:“我家阿妹早上割草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云挽浑身一震。
转瞬间,她想起某种可能,脸色蓦地沉了下来。
她找到喻珊时,雨已经下得很大了。
斜斜密密连成幕布,砸在脸上生疼,几乎叫人看不清景象。
喻珊正在使唤人搬东西,看见她来,闲闲道:“哟,还有兴致来找我。”
云挽咬牙,开门见山:“孩子呢?”
喻珊笑了,表情有了变化:“什么孩子。”
“孩子呢?”
喻珊别开眼:“不懂你在说什么。”
云挽几乎是攥住她手腕:“我问你孩子呢!”
她力道用得十分强劲,饶是喻珊再有准备,还是被痛得失了血色。
她森然露出白齿,冷冷一笑:“我说了,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有证据吗,说得好像孩子在我手里一样。”
云挽心脏剧烈收缩:“现在这种天气,你知道她一个人待着会有多危险吗?她不小心做错事,你要是想要钱,我代她赔给你行不行?你告诉我她在哪,她在哪!”
她一番话说得喻珊冒火。
“哟,怎么,您云大记者无私大爱,愿意为孩子奉献,反倒是我斤斤计较了?”
她一步步逼近,脸庞在森冷雨中,显得无比阴鸷鬼魅。
云挽脚底打滑,陡然发现自己已经退到山坡边沿。
她不安回头。
天空一道极致的闪电劈过,将喻珊面孔照得惨白。
肩膀传来剧烈疼痛,喻珊死死掐住她:“你那么想找她,那你下去找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