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廷安又问,“可还记得早前说过明帝的这位上君是燕韩皇室?明帝和上君的孩子有一半血脉是燕韩皇室血脉?”
陆衍点头。
商廷安继续,“有一种说法,当初明帝和上君让女儿继承了皇位,让儿子去了燕韩,在燕韩的皇室待他如亲生,所以大多时间,明帝的儿子都在燕韩,不在西秦国中。但真正知晓此事的人,少之又少,再加上中间这些年的变故,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有一条肯定,只要这一脉还有子嗣还在,这才应该是天子血脉。”
陆衍不出声了。
商廷安这次伸手搭在他肩膀上,用比之前更小的声音道,“你不是问先帝在世,宫中还有谁被称为殿下吗?”
陆衍看他。
商廷安深吸一口气,悄声道,“此事知道的人近乎都没了,当初,先帝从燕韩迎回来的人一对母子,身份极其特殊,先帝对这个孩子爱护有加。有一次甚至说祖父祖母在世,家中和睦,祖父祖母不在,朕亦待之如亲生。”
陆衍微微皱眉。
商廷安声音低得不能再低,“所以,当时宫中确实还有一位殿下,这位殿下是从燕韩回来的。这下,你能想到他身份了吧?只不过,辰王宫变,皇宫都烧没了,先太子死于喻山骨之手,人人得而诛之。但这位殿下,凭空消失了,没有记载,也没有宫人可以佐证。兴许还有人知晓,但不会有人出来说起此事。你是如何知晓的?”
陆衍看他,他也看向陆衍。
两人都在试探对方目光。
商廷安紧张,“陆衍,前朝旧事了,你可别犯糊涂。”
陆衍知晓他会错意,但到底他想知晓,差不多七七八八都知晓了。
只是知晓了,心底也笼上了一层阴霾。
“我就是偶然听说,想着京中之事你最清楚,找你问问罢了。”陆衍这么说,商廷安顿时放下心来,“这就好,可吓死我了。如今这天下是哪一脉,便已是那一脉。如果那位殿下还活着,越不知晓此事,反倒越好,你说呢?”
陆衍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月色如钩,腊月里多了几分寒意。
“诶,你这回去燕韩可不是什么好差事,自己悠着些,东宫和二殿下还在,此事若真坏到一定程度,你可要记得自己好生一些,老爷子还在家中等你。皇室之间,斗来斗去,不要将自己牵涉进去。”
“好。”陆衍沉声。
*
后屋内水汽袅袅,温暖又湿润。
刚刚送走了青黛和扶光,喻宝园终于好好地洗了一个热水澡,也终于将入宫的惊心动魄洗到了脑子后。
就等美美睡一觉。
后屋内不冷,花了许久时间擦干头发,才又换了身衣裳出了屋中。
刚出屋,就见椿萱在。
喻宝园意外,“椿萱?”
椿萱绝对是好助理。
需要的时候会在,做完事就走,忙的时候近乎没有太多存在感,只在需要的时候出现。
譬如,她沐浴,椿萱就铺床,铺好床就离开。
但今晚,椿萱好像一直在屋中等她。
“宝园公子,世子在外阁间。”椿萱是留下来特意同她说一声的。
喻宝园惊讶,陆衍?
他来做什么?
像上次一样看书?
喻宝园想起他中间的失约,但陆衍很少……
哎,“我知道了,我换身衣裳就去。”喻宝园说完,椿萱福了福身然后离开。
入夜许久了,陆衍在和陆衍不在穿的衣裳全然不同,陆衍不在,她可以直接睡衣入睡了;陆衍在,她还得穿得工工整整去外阁间。
等去外阁间,除了映入眼帘,坐在一处出神的身影,还有身上淡淡的酒意。
喻宝园意外。
她记得陆衍不喜欢饮酒,除了同老爷子一道之外,很少……
“你怎么来了?”她看他时候,他应当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所以回头,喻宝园总得出声。
陆衍收起眼中神色,但其实喻宝园都见到了,却没戳破。
“你还有事吗?”陆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喻宝园愣了愣,摇头。
她没事了,除了睡觉。
陆衍轻声道,“有些饿了,忽然想吃红豆酥了,你有时间吗?”
喻宝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