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好梦(1 / 2)

第24章第24章好梦

除此之外,一切都很顺利。

我此前以为的顺利仅是实验进展顺利,我们合作完成造神实验,之后,才是我的毕业课题。

眼下的情况却是:陷入沉睡的草神是我的前妻取下的一截新枝、跟我合作的科研狂人认为我是他的朋友、作为神之心载体的人偶耿耿于怀我的抛弃、贤者们认为我已经加入他们的计划、外面试图制止这一切的人里有我的恋人。

我的老师,我决定深入敌营的直接理由,没有之一。

他在问我有没有遭遇大贤者和放逐者的胁迫,为我的处境感到担忧。

“不要被放逐者的表象所欺骗,他只在意实验的结果,为此,须弥都可以成为他的代价。”

“就如稻妻。”

他试图告诉我博士的不可信,但稻妻的锁国让学者们获取历史资料的行为尤其困难,他只能了解一些皮毛。

能知晓稻妻的锁国跟博士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更多的便模糊不清,只有牵强附会的猜测。

他有学者做学问的严谨,猜测的归猜测,历史的归历史,将博士的事迹进行了客观描述,好让我更快的了解博士的为人处世,防止我因为信息差而误判。

“嗯,我知道了。”

我这样说道,没说什么“我有分寸”这样让人更担心的话,一副陷入思考的模样,保持着这种状态走出他的视线外,又让他看见我面对博士时非常自然的变脸。

“无谓的努力,这个实验不需要挤下那么多人。”

“试试呢,万一有奇迹。”

博士更想说的是无谓的担心,他对须弥的一切都没有太大的兴趣,将实验场地搬到须弥,不是因为大贤者对他的邀请,而是这里有世界树。

当然,他也承认,在自己故乡上的经历确实令他感到过挫败,他的研究成果在须弥从来都不受欢迎。

“那毕竟是我的老师。”

没他我不会掺和进这样的事,还忍了一段时间的观察期。

博士知道我的言下之意,并再度拉低我的道德下限,作出了郑重声明,说我的导师在我的论文出来、并通过审核,我正式毕业之前,他都会好好的活着。

无论什么话,在博士嘴里,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来,都有一种犯罪预告的味儿。

“他本来就准备这么做。”

散兵不会给博士留什么遮羞布,给怪物披上一层人性,他只会撕开它。

六席和二席的过节很早就开始了,从六席被迫抵达至冬,加入愚人众时开始,从他被视作我的遗物开始。

至冬冷冽的空气对人偶没有一星半点的妨碍,他完全可以趁着博士不在穿过风雨,回到自己的故土,但是,那片冻土困住他的从来不是气候,也不是神明。

是一具尸体。

是我的那一截命运的线头。

只在遗体还在,六席就能容忍许多事,但是痛苦需要宣泄的渠道,于是风雪将他塑造成了如今的模样。

少年的外貌,尖锐的个性,和眼底经久不散的雷云。

在博士和艾尔海森的话题中,他选择揭露自己同事的所作所为,将自己的过往穿插在叙述里,让我从中一同了解他这些年的经历。

他唯独不愿意提及我的现在,也不肯将我拖拽进过去的阴云里。

“不怀疑博士的判断吗?”

“哼。”

他别开脸,只让我窥见他眼尾拖拽出来的一抹红,“你见过人偶有两颗心的?”

好吧,各人有各人的法子。

反正,我人尚在须弥,声名在至冬已经远扬,托了这两位福。

六席少年面貌却是执行官里唯一一位经受了丧妻之痛的执行官,二席看上去毫无人性却在意朋友。

稍微有点敏感度的都查完了,知道这二者是同一个,已经在攒复活进度条了。只有一个真楞的,用了老长一段时间才知道六席的妻子和二席的朋友是同一个人。

散兵简直都被气笑了:“不然呢,我针对博士是我无聊?”

这位真楞的,是他们年轻,刚加入不久的末席,散兵的评价是“武人”。

博士的评价是:“深渊抗性不错,不抗拒对邪眼的开发。”

等这位都清楚了,执行官们大都对我有了印象,个别消息灵通的也知道我尸体失踪的事。

“这意思是我现在出须弥前往其他国家,在执行官眼中都是死而复生?”

“我不关心他人的想法,太无聊。你更不必关心这些,我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解释。”

博士因研究而损毁的切片约有三分之二,而切片制作难度大,材料珍稀,他扔了三分之二,这对一个求知的怪物来说,就是最直观的在意。

此等程度的在意,我活着不是多么令人惊讶的事。

——我压根没在现实里死过才更让人惊讶。

就连这次,他和六席来须弥造神,都是为了窥探命运,方便更好的将我打捞起来。

执行官们相信他的目的,但并不相信其中的细节,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二席来的路上不紧不慢,仿佛在奔赴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实验场所,只有六席,尚在为了自己能否成神触碰命运而焦躁不安。

因为他早就知道我在须弥。

他对朋友不是完全的没有保留,譬如他称为惊喜实则是惊吓的一部分,就在关于我毕业论文的命题上披露了出来。

——关于教令院某个明论派的学弟是他切片的事。

教令院近些年人才辈出,优秀毕业生之后还有后起之秀,有我这个预备毕业的因论派学子,也有一个亲切的明论派学子。

我们都是贤者的得意门生。

又都是须弥上空的两朵疑云。

明论派的学弟看起来跟我身边的博士是两个样子,他亲切平易近人,眼睛里盛着提瓦特的命运与星辰,是穷究星空奥秘的学者。

在教令院,在须弥,他的知名度很高。

“但是学姐从来都看不到我,从来都是。”

倘若用学弟的角度来看我在教令院的求学之路,他完全可以说是为了我而入学教令院的,为了我而存在的。

甚至,这个身份,依照须弥的学术传统,还可以跟我组建学术家庭。

一个干净的,与第二席执行官毫无关联的明论派学者。

一个羞怯的,在明论派的授课中长久的凝视着我,如同凝望失而复得的命运的学弟。

“我理应自得,我是我们中唯一一个等到你的。”

我的表情大抵是已经麻木了,从室内的倒影里,望去只是死一般的平静。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意思。」

学弟用雀跃的,完全不博士的语气,说,这世上有七个切片是只为了我的存在而存在的,与本体身份↑毫无关联,在每一个国家都存在。

「真的?」

「真的。」

我不信不行。

我的老师甚至都是人证。

在我跟艾尔海森缔结学术家庭的消息愈演愈烈时,在我交上两个人的合作申请时,我的老师的欲言又止,不是不赞同我跟艾尔海森,而是我可以再思考一下,可能有更加合适的对象。

我还年轻,学术生涯前途无限,不该那么早就确定学术家庭的人选。

总之,明论派学弟的单相思可谓是人尽皆知,除了我本人,我忙着学习,视周围人如无物。

传闻甚至已经进了艾尔海森的耳朵里,但他什么也没说,因为他审视过我们的关系,认为这不是问题,无需因为此事打扰我的学习。

……

传闻实在是不可信,这位看上去单相思,甚至七拐八拐问我的导师,我有没有跟人组建学术家庭的想法的学弟,他根本不是单相思,他只是一个想方设法确认朋友需求的……切片。

现在他终于找到了机会。

因为本体问我要不要跟他合作一篇毕业论文,看起来我很想毕业,已经想到为了确保导师安全不顾自身安全的地步了。

我当时:“你想的很好。但我的老师看我跟你合作,就直接认为你是胁迫。再让我跟你合作出一篇论文,这就不是胁迫,是其心可诛了。”

我话说的很直白:“跟你合作出论文,不叫提前毕业,叫案底。”

“我考虑过这点。”

博士这么说着,“所以我准备了一个更加合适的身份。”

然后就是这位明论派学弟的闪亮登场。

然后就是我知道他说的抵达须弥碰见我,里面的人称代词不是指我面前的本体,而是我面前形似切片的七份执念之一。

利用切片的技术,和自己的执念,所形成的产物。

他用比较苦恼的语气说:“它们的存在会干扰我的行动,制造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所以,我将它们分离出来,当做捕捉你的分析仪,毕竟执念所成的产物,会比我本身更快的意识到你的存在。”

我的毕业论文,至此已经不需要我动手撰写,明论派的学弟会看着我们的实验,记录下我同博士的合作,写出来一篇论文。

“别担心,学姐,我不会写教令院的禁忌的。”

他眼睛弯弯。

除了研究,我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博士都已经安排到了这个地步,不耽误我毕业,不耽误他自身的任务。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执行官们都会相信他说出来的目的,只怀疑细枝末节,而不否定大方向了。

我明白得疑似有点晚了。

这世上真的有人的友谊,会让他的朋友感到可怖。

相比博士稍显离谱的友谊,散兵在实验之外,现在就只有一张在旁人面前刻薄的嘴,捅人心窝子却不至于。

“你不觉得我现在说话刻薄?果然,二席做出来的事还是太超出常理了。”

连声音都在往柔和方面走。

博士继续造神实验现在是为了满足他的好奇心,散兵选择继续实验,是为了不被我再次抛下。

他一直耿耿于怀的,与其说是被我的一次死亡所抛下,倒不如说是自己的无能为力。

“稻妻的神之心是我拿到的。”

影在一心净土,现在的稻妻闭锁,但不会拒绝一个归乡的游子,至少雷神和雷神眷属没有拒绝一位愚人众的执行官。

即使稻妻现状,是与另一位执行官脱不了关系。

“我就这么拿到了神之心。”

他说的仿佛过程里没有任何难关,对于目的而言,确实是的。

保管着神之心的神子,对手中之物很难产生什么正面情感,狐貍宫司对散兵说的也是轻轻巧巧,“迁怒罢了。”

“至冬的执政既然想利用它去做些什么,那当然可以拿去,这是影和我的共同决定。”

“但,你既然是影的造物,且在那时尽了责任却无能为力,自然,要求会苛刻一些。”

“你需要证明,你有护持住此物的力量。”

“不可失去。”

“不可放弃。”

那段日子,他的住所是社奉行所安排,笑眯眯的社奉行年轻,八面玲珑,手腕能镇得住人,是以,稻妻如今的静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都显得安宁。

他见过许多这样的人。

凡人的一生短暂,求而不得者有之,顺风顺水者有之,手腕卓绝者有之。如社奉行这般,衰落后又起复的也不少。

他只是看着。

腰间一个系带上系着两枚神之眼,一只是黯淡无光的,一只是正常的,做浮浪人打扮的执行官走动间,两枚神之眼会轻轻碰撞,如同过去某时某刻传来的应和。

这样的声音响起,执行官出门,会沿着人走出来的路,找到一些零碎的,陌生又熟悉的事物。

是此刻散兵放在我面前的绯樱绣球和干燥得失去水分的鸣草。

“若不是回去了一趟稻妻,此刻我确实没有什么东西可送你。”

“你现在也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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