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不得仔细论一论近来朝野政务得失,掖庭中可有服役多年未得出宫的宫人,天牢中可有冤假错案,四野可有兵祸之忧,三品上官员中可有应兆之奸......然而议论来去,似乎都对应不上,朝臣们一筹莫展,兜兜转转,目光又落回了太史令身上。
左仆射清了清嗓子,问道:“荀大人,此番星象异动,对照古来占经,是否还能窥探出些许旁的指引啊?”
太史局这个衙门就是这样,平常毫无存在感,但凡有事,便是瞩目的焦点、风暴的中心。好在太史令伺候了三朝天子,还算镇定,迂回地复述了一个众人未曾重视的事实。
“陨石坠地之处,是太液池。”
百官恍然醒神,紧接着纷纷垂下了头。太液池是何处?是天子后苑,是皇家游乐之所,看来此番天象预警,直指帝王家啊!
如今这位陛下,大体是为秉持中庸之道的君王,治下鲜有苛政酷吏,对待宫人也相当宽和,先前内闱有位贵妃,暗藏颠覆东宫的心思,闹出了不大不小一场祸事,如今也早废了名位,幽闭于兴庆宫中。
不过嘛,说起东宫......
几位谏官的心思一下子活泛了,太液池虽在大明宫内,离东宫也不远呀!祸坠于帝王家,若是意指东宫太子殿下,似乎就很说得通了。
一片死寂中,谏官踏出一步,言辞振振下是铮铮铁骨。
“臣王润昧死启奏,太子妃周氏,昔配睿王,今配储君,是蹈聚麀之丑,违人伦之大防。太子妃德不配位,臣请陛下三思,另择淑女作配东宫,以正朝纲。”
一应说辞罪状都是现成的,谏官不是第一回弹劾太子册妃之事了,奈何始终不能成势。今日依托天降灾异,谏官的弹劾愈发变本加厉,企图引出那些隐有不满的老臣们,拧成一股绳。
果然地,殿上议论声渐起,个别蠢蠢欲动的官员装模作样地苦思了一番,然后作恍然大悟状——
对呀!前日太子大婚,当夜便天降灾异,如此凑巧怎会毫无关联?况且太史令不是说了吗,“此乃阴迫阳之像”,破案了,祸源就在太子妃身上。
太子新婚燕尔,原有三日休沐,不必入朝,今日正好是第三日。储君苦于春宵短,紫宸殿上却有人趁火打劫,那头朝会没散,东宫这头已得到消息,内管领一路小跑奔向丽正殿,到了门前,一边胡乱扶着头上纱帽,一边擡手叩门。
被打搅了好事的太子殿下心情不佳,听完朝堂上的论调,愈发没有好脸色,沉吟片刻,吩咐内管领:“取孤的朝服来。”
内管领喏喏称是,正要退下,忽然垂帘一动,从里间绕出个人影来,说“慢着”。
“怎么起来了?”太子忙让开身,伸手拉她在长案后坐下。
太子妃没来得及梳妆,青丝如瀑几欲委地,松松挽着条单丝罗红地银纹帔子,信步走来,很有些人不胜衣的味道。
太子看得晃了神,背地里相处,她一向是明朗恣意的女郎,夜夜嚣张,爱居于其上,他每每沉沦于她健康得无以复加的美。可眼前的她呢,这等柔婉得有些娇弱的况味,难道就是人/q妻的风韵吗?一个嗔怪的眼波,似乎都透着欲说还休的媚色,好罕见,好心痒。
太子心神荡漾,目光落在她开阖的唇上,方才回神,未及听全她的话,只得含糊唔了声回应。
“殿下是认真的?”太子妃惊讶又不解,疑心他是不是弄坏了脑子,“披上朝服,去紫宸殿上与谏官对峙,既没面子,也不能解决问题,殿下昏头了吧?”
太子妃回头使了个眼色,示意内管领且退下,殿门一掩上,正要同太子好好掰扯一番利弊,谁料他忽然一展臂,将她揽上膝头,扬脸就吻了上来。
昨夜激战太久,晨起后腹中空空,一下子天旋地转,她只觉一阵眩晕,无力地攀着他勉强回应。好一番天雷勾地火,绕在臂上的帔子被他拨弄开了,信手掼在地上,一手熟稔地觅进去,丈量起那雄壮而圆满的弧度,难得带了点急迫,力道也不那么讲究。
不同的节奏,好像有不同的趣味,总习惯了他珍重得像对待易碎的瓷瓶,这会儿带点粗野的调调,心慌得直向下坠,然后猛地激出汹涌的浪。
她撑开一点距离,缓了口气,嗔他:“说正事呢......”
齿间搅动得激烈,分开的时候一点晶莹细若游丝,拉扯出糜艳的风光。太子掰弄了一下,别开她的膝盖到两侧,然后握在膝弯间一扯,不由分说地支着她。
“孤不会与你分开的。”
她别扭地挪动了一下,还是磕,磕得清泉渗出薄弱的缝隙,磕得人脑不清醒。她说我知道,“我也不想与殿下分开,所以殿下别冲动。”
昂扬着颠一颠,轻叩着缝隙,一边埋首在她胸膛上,努力地取悦她。半晌擡起头来说:“谏官在朝上议论,孤怕你往心里去,怕你不高兴。”
“那不是有殿下吗。”她抱住他的脑袋,仰头轻笑了一声,“白日里谏官攻讦,只要晚间有殿下刻苦偿还,我勉强可以不往心里去吧。”
这有何难,本就该如此,太子信手一拂,将长案上的物件都拂开了,抱她坐上去,自己屈膝跪在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