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点绛唇14天灾人祸,徐某痛失爱妻,……
男人身穿黑色玄衣,宛若阴鬼一般站在窗外,月华落在他的肩膀上,洒下一层薄薄的银光。
见到她的一瞬间,齐望陵的眼中本来沁着几分喜色,可听到她的话后,眸中笑意霎时收敛几分。
“不是孤,怜儿想见到的人又是谁?”
温怜一看见他就不自觉想起当日朝会之事,她说了一句“反正不是你”,擡手扣下木窗。
砰得一声,一只手直接卡在窗缝之间。温怜未收力,夹在窗户之间的手背瞬间泛白,周围涨红。
温怜眸色微怔,瞬间推开木窗,冷声斥责,“你做什么?”
见齐望陵浑不在意地笑着,温怜心中火气更盛,隔着窗户扯过他的手,确认没有大碍后,温怜眼也不擡再次阖上窗户。
“天色已晚,殿下快些离开罢。”
白日不来,午后不来,偏偏夜深人静到访,认识的知道他是太子,不认识的还以为他是什么登徒子,成日里趴着目光。
温怜催促完,又从里面卡紧木窗,确认外面的人无法进来后,她才向床边走去。
温怜躺在床上,阖上眼皮想要入寝,注意力不自觉放在窗户外面,迟迟听不到脚步声。
温怜紧攥被子,方要起身,可想起他在朝会所说的话,温怜又钻回被子里。
秋夜寒凉,这人受不了自然也会离开。
温怜等了良久,才睁开眼睛,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人影轮廓。
秋日的月光斜斜透进,勾勒他的侧颜,温怜紧抿着唇,莫名的烦躁蔓延至心头。
一墙之隔,两人心思各异,直到天明,快要上早朝时,窗外终于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温怜耷拉着眼皮,直到声音彻底消失了,她才阖上眼睛。
恨死他了。
温怜一直命人盯着宋家的消息,可迟迟没有回信。
这日,紫苏出门探查消息,回来时却直接跑回了院里。
见她紧锁着眉,温怜方要问怎么了,紫苏却扯住她的手臂,命温怜现在和她走。
温怜不解其意,快步跟在她身后,“紫苏,发生什么了?”
紫苏没有多言,可两人刚出院门,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温怜远远望去,却见齐望陵从远处走来,身后跟着一众太监。
紫苏脸色骤然僵硬,向前迈了一步,下意识挡在温怜面前。
齐望陵手持圣旨,好似不知情一般地看向温怜,温声笑问,“今日天色甚好,公主要去何处?”
公主?温怜未听懂他的意思,只狐疑地看着他。
太监总管跟在齐望陵身后,弯腰从他手中拿过圣旨,随即看向温怜,“温小姐,跪下接旨罢。”
温怜不解其意,但明显感到几分不对,她看了眼齐望陵,见他晦涩莫深地注视自己,温怜迟疑屈膝。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温氏之女温怜克勤温良,敦厚贤淑……特封为安国公主。”
听着耳边的话,温怜骤然擡眸。
迎着她审视的目光,太监总管又拿出一副圣旨,宣读起来。
正是命她代公主出嫁的圣旨。
温怜身体僵硬,直到太监走到眼前,她才反应过来,直愣愣地盯着齐望陵。
太监总管轻咳一声,提醒她回神,走至她面前,小声道,“温小姐,众人都看着呢,莫要抗旨不尊。”
温怜迟疑良久,才缓慢擡手。
两道圣旨一齐落在她身上,待太监离开,温怜都未曾回过神,只跪坐在地上。
众人离开,齐望陵却未走,直接走到她面前,扶着她的手臂,柔声道,“怜儿,还不起身。”
温怜看着他脸上的笑意,只觉这人的面容假惺惺的,甩开他的手,站起身。
齐望陵也不恼,没有说起昨夜之事,笑着安抚她几句,没有多言也转身离开。
温怜望着他的背影,只觉五脏六腑都好似有火在燃烧一样,身体僵硬地跪坐在地,满脑子都是方才太监宣读的圣旨的情景,再也无法去想其他事情。
“小姐。”耳边传来迟疑声。
温怜霎时擡眸看去,扶着紫苏的手臂起身,双腿宛若灌铅般向院中走去。
“到底发生何事?”
方一关上门,温怜转过身忙不叠追问。
紫苏紧抿着唇,犹豫片刻,拿出袖中的纸条,递到温怜面前,“夫人,宋府传来的命令。”
温怜拿过纸条拆开,却见上面只有短短两句话。
“情况有变,携夫人去京郊大营。”
温怜紧攥手中的圣旨,真是祸事临门,想躲也躲不掉。
她如今领了圣旨,更是无法离开。
温怜想等徐逸之和父亲回来,问他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晚间传讯的小厮说,老爷和姑爷如今不在城中,陪圣上去京郊的灵台祈福。
如今齐望陵颇受圣上信任,温怜如何不明白,今日之事定然和他脱不了干系。
温怜昨日一夜未睡,今夜无论如何也无法安眠,整个人蜷缩在床上,只觉浑身冰冷,任由暖炉紧贴身体,也无法熨帖心中寒苦。
她蜷缩身体,紧闭眼睛埋首在被子里,泪水从眼尾流出,濡湿了被子。
身旁没有人,眼下也无人理会她的心绪。
温怜紧咬舌尖,过了半晌,终于挨不住喉咙哽咽的疼痛,沁出哭声,一开始只有很小很小的抽噎,压着痛楚,过了半晌,才大声哭了起来。
身子颤抖不停,隔着衣服紧抓着心口。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推开,一个修长身影走了进来,擡手掀起床帏。
温怜颤抖擡眸,借着月色看向来人。
在看清对方面容的瞬间,泪水也倏然落下,布满脸颊。
男人扶着床帏,垂眸俯视她,“哭了?”
温怜偏过头,用手背擦拭眼尾,含糊道,“没有。”
宋子津坐在床边,也未说什么,抚上她的侧脸,用干燥的指腹擦拭她脸上的泪痕。
她为何而哭,两人都心知肚明。
想到老将军还在狱中,知道他眼下也不好受,温怜强压心中苦楚,回握住他的手,“父亲会无事的。”
分明自己哭得像个泪人,还想要安慰他。
宋子津揽着她的腰,沉默半晌,才低笑道,“只是和亲罢了,若夫人不愿,为夫为你杀了金国君主,夫人便可留在大周。”
他语气平静,好似在讲一件平常小事。
夜色覆压在他的身上,他的瞳孔却比夜色还要黑沉,宛若阴曹地府走出来的罗刹,轻言断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