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德莫堡城墙上的贵族们,全部陷入了极度的震惊,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只有骑士团的骑士长喝道:“弓箭手准备,放箭——”
而阿拉特王国的安德如一世,忽然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
谋臣们惊疑不定地望着自己年轻的国王,安德如一世大笑着,额头的青筋不断跳动,似乎已经处在了暴怒的边缘。
“被她耍了……”男王咬紧牙齿,眼中酝酿着雷暴,“露辛达·梅菲尔德!”
“露辛达·梅菲尔德心中真正的目标,从来不是瓦尔德莫堡;一直是帕克维尔城。”
遥远的萨斐尔海南侧,埃尔顿王国的欧普伦锡城里,赫曼·海德博特与艾布拉德公爵也在公爵的书房里也在谈论着这一场战争。
赫曼说道:“露辛达·梅菲尔德心中的目标,从最一开始,就是帕克维尔城。”
艾布拉德公爵慢慢地捋了捋自己金色的长发,若有所思地缓缓点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说,“帕克维尔城的守城兵士有三万人,瓦尔德莫堡的守城兵士也有三万人。而露辛达·梅菲尔德,她的万泽塔帝国,现在看,最多也只能拿出一万多人:这种力量上悬殊的差距,使她对上阿拉特的哪一个城市,都没有胜利的希望。”
这也是最一开始,艾布拉德家族所讨论过的:
万泽塔帝国现在的土地,远远不如阿拉特王国土地辽阔。人口、生产、财富、骑士团的力量,也远少于阿拉特王国。
艾布拉德公爵的幼子,卢威亚斯,曾经说过:“依我看,这场战争,露辛达·梅菲尔德,她是怎么也赢不了的。”
而西德若斯王子,则说道:“她最擅长谋划出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斗。只是,连我也想不到,处在劣势中的露辛达·梅菲尔德,她要怎样做,才能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而这场战争的结果,就是露辛达·梅菲尔德的计谋:
她令花豹与棕熊带领凯美拉兽人组成的八千人的精锐,再加上猛禽类凯美拉人组成的制空者,去向帕克维尔城;在帕克维尔城,在花豹得到祭烟的消息之前,他们掩藏起来了具有飞行能力的凯美拉人,没有进行真正的冲锋。
与此同时,露辛达·梅菲尔德命令斐蒂南德,带领两千人,从西侧攻击瓦尔德莫堡——
他们精心选择了一个暴风雨天气,在模糊的大雨中制造假象:
丘陵上的影子,移动着的假人,前锋不要命的气势——他们伪造出五倍、十倍兵力的假象,成功地令瓦尔德莫堡的守城兵士心里生发出惊慌与恐惧的情绪。
“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永远保有最大的恐惧。”赫曼·海德博特说,“恐怕,这才是露辛达·梅菲尔德选择‘暴风雨’这个天气的真正原因。”
露辛达·梅菲尔德成功地利用了这一点,让阿拉特的男王,安德如一世,相信了她制造出的假象:
他相信了万泽塔帝国集中了最大的兵力,来到了瓦尔德莫王城;而普通的守城兵士,他们的信念更是被突如其来的奇袭击溃了。
所以,安德如一世像露辛达·梅菲尔德希望的那样,下令从帕克维尔城调来兵士团支援。
艾布拉德公爵捋了捋自己柔顺的发尾,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和她对于将领的挑选也有关系……相比于帕克维尔的棕熊、花豹,斐蒂南德是露辛达·梅菲尔德更亲近、信任的人。在安德如一世看来,她绝对不会让斐蒂南德冒险;她一定会将大部分兵力交给斐蒂南德,而不是棕熊、花豹这些和她没有交情与信任的人。”
而赫曼沉吟着说道:“我想,不止如此,安德如一世和奥德西斯·维萨科斯之间矛盾的关系,也被露辛达·梅菲尔德利用了。”
艾布拉德公爵扬了扬眉毛,赫曼笑笑:“露辛达·梅菲尔德最善于揣测、蛊惑人心。‘两个金苹果杀死三个银骑士’就是最好的例子。奥德西斯·维萨科斯和安德如一世之间的关系也十分奇怪——奥德西斯是帕克维尔城现任的执政官,在安德如一世加冕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变得亲密了。”
艾布拉德公爵“唔”了一声:“但是,奥德西斯·维萨科斯,他与安德如一世再亲密,也还是一个维萨科斯。”
“是啊,”赫曼感叹地说道,“安德如一世将帕克维尔城交给奥德西斯·维萨科斯守卫,其实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帕克维尔城。然而,在露辛达·梅菲尔德的大部分人手出现在瓦尔德莫堡的时候,奥德西斯·维萨科斯的野心还是出现了。”
艾布拉德公爵耸耸肩:“奥德西斯·维萨科斯具体是怎样想的,我们可能不会知道了。但奥德西斯·维萨科斯最终响应了安德如一世的命令,调走了帕克维尔城的一万兵士——我想,这才是露辛达·梅菲尔德真正想要达成的目的。”
“是的。”艾布拉德公爵仰头看看空灵大陆的地图。
帕克维尔城的守城兵士有三万人,瓦尔德莫堡的守城兵士也有三万人。
而露辛达·梅菲尔德,她的万泽塔帝国,最多加起来也只有一万多人。
这种力量上悬殊的差距,使她对上阿拉特的哪一个城市,都没有胜利的希望。
然而,当帕克维尔城调走了一万人,只剩下不到两万人,人数不再那么悬殊,万泽塔帝国就有了搏击帕克维尔城的希望。
艾布拉德公爵忽然笑了一声:“‘将军赛马’。”
赫曼愣了一下,也笑了:“对,‘将军赛马’。”
这是露辛达·梅菲尔德曾经在战斗大赛里使用过的计谋:
将军的马,分为快、中、慢三种;对手的马,同样有快、中、慢三种。那么,使用将军的慢马,迎战对手的快马;将军的快马,迎战对手的中等马;将军的中等马,迎战对手的慢马——
用自己的长项,攻击对手的弱点,这样,就能确保获得最终的胜利。
“用两千人,在瓦尔德莫堡敌对四万人;用八千人加上空中奇袭的精锐,在帕克维尔城敌对两万人。”赫曼说,“敌人没有弱点,她就让敌人制造出弱点。”
艾布拉德公爵慢慢地点头:“这个计策里,最难的部分,是令安德如一世真正地相信,瓦尔德莫堡真的陷入了危机,从而分走帕克维尔城的兵士——
“肆虐的暴风雨天气、故意做出的假人疑阵、带队将领的选择、阿拉特王室与维萨科斯家族关系的矛盾……露辛达·梅菲尔德为此,做出了万全的准备。”
赫曼听了,却没有立刻地回答。
他诡异地沉默了半晌,才低声地说道:“我想,这个计策里,还有另外一个最难的部分……”
艾布拉德公爵扬了扬眉毛,赫曼微微地闭上眼睛。
他低声地说:“斐蒂南德,很有可能,要战死在瓦尔德莫堡的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