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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第 122 章 荼蘼三春尽,莲花并蒂……(2 / 2)

六王郭显,仍在江宁。应怜心中默念,半晌微微悟明,迟疑瞧着他。

话至此时,才是日将正午,却有急促沉重的脚步声传来,惊动了二人。应怜回身看时,但见一道旋风似的人影,一身粗布麻衣,摘了顶头箬笠,露出一张晒得黑黝黝瘦棱棱的脸,咧着嘴径向此而来。

他一身风尘仆仆,惊了应怜满眼,腾地起身,瞧看仔细了,“元平!?”

元平扑扑身上尘土,也不顾腿绷已是污泥深色,先喜气洋洋地一拜,“应娘子!四郎!”

应怜才及醒悟,为何元羲要舍了大庙,非至这破落的山寺来烧香。

元羲向他点头,“辛苦,事可还顺当?”

“顺当!”元平一路上山来,累得热汗直喘,接了应怜递来的粗茶,也不讲礼节,咕咚咚牛饮得一滴不剩,才道,“我这一程可快,一个月不足,便已一个来回!话不絮叨,四郎,你教我办的差事,我全办妥了,那头尽晓得事体,只是也为难,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通共人等不过五万,这个难关怕不好过。”

应怜听了个真切,心中约略明了,又掀起一阵惊涛。

不消说,能使动元平亲自往赴一趟的地方,除了江宁,再无别处。元羲对外只道打发走了他,实则这样机密的事,也只得元平这样的心腹做得。

元羲又问:“可估说了哪时将至?”

“若不遇敌阻,一路行来,少说也得两个月。这还是快行,否则半年、一年,都说不准。”元平说着,放眼望向二十里京畿处,狠狠一皱眉,“怎么,集结如此,竟已要开拔了?”

“是。他已等不得,谕令催了三番五次,辎重已先去了,大军不几日便要开拔。”元羲叹道,“我已尽力拖迟了大半个月,再多的时间,也争不得了。”

元平方才一身归家的心喜已渐渐消散,口中却仍宽慰,“六王极有机略呢,他定能想出万全的法子的。”

说着,忽想起什么,又展开来眉眼,从怀里掏出一物,却仔细地交与了应怜,“这是我来时,高僧托我带来的。我这一路过州县,重重搜检,书信万不能递,好在这物件他们不稀罕,才留了下来。”

应怜几乎惊跳了起来,方才种种揣测,到今统统化为激荡心间的一股情绪,收了那巴掌大的雕花小匣,顾不得打开来瞧,急急地问:“你见着他了?他如何?一切可还好?他、他怎样说?”

元平被她连珠炮似的发问,赧着脸笑起来,却又拿眼瞥了瞥元羲,见他早已别过脸去,仿佛观览山色,这才道:“好得很、好得很!他还是那般又威风又仁慈,教我递话,说不要顾念他,你在家时,需多餐饭;春寒才过,不要急着换单衫;出门需多带随从家人……”

他一句句地说,应怜一字字地听,眼眶逐渐发热,却又在人前觉着难为情,心中又喜,元平讲一句,自个儿便跟着点一点头,又问了许多旁人等事。元平一一回答了,又道:“娘子且打开匣儿瞧瞧。”

应怜这才想起瞧那里头是什么。

雕花的小匣揭开盖儿,里头又是一重更小的锦盒,再揭开,内里盛着一灰素的锦囊,小小的不知有何宝贝。应怜挑起锦囊,松了络子口结,却倒出来三粒饱满硕壳的物事,硬梆梆、青黑黑、圆滚滚。

“莲子?”她拈起一粒,只觉石子儿一般,不住地好奇。

元平嘿嘿地笑,道:“我也说,怎么这不赠金、不赠银,也没见递个汗巾头钗,却千山万水送个什么莲子。高僧只讲拿来种下,我问是什么天心莲黄金莲,他却也不说,只教一定带到,我这不就带送来了。”

应怜心里头猫挠似的,珍而又珍地将莲子依旧重重存好了,扭过头来,却恰好与元羲对瞧了个真切。

元羲清明的眸中,盛着不知是什么的情绪,对上她时,略怔了怔,展露出一个极轻的微笑。

那笑意很淡,也十分真,从前每每听到“宗契”二字便生的嫉妒怨愤,如今终化为了豁然,不过只残剩了几分对往昔的遗憾。

“我正有一事,思来想去,求你帮忙最是稳妥。但也不知你肯不肯。”过后,他道,“此后必定一场争斗难免,他自家内讧,总要少牵累无辜。我有个计策,只是不大能上得了台面。”

应怜认真瞧着他,“但讲无妨,若能免生涂炭,我怎么不肯。”

元羲便指着山下洛京里最恢弘高大的正中一点,道:“那里,是帝王所居。宫禁层层,水泼不进。他为骨,文武百官是裨附的血肉。唯有天子出、百官缺,这座坚城,才能不动声色地易主,便如那夜兄终弟及。也只有如此,方免两虎相争、殃及无辜的惨事。”

她静静听着。

元羲从她双眸望进心底,剖开自己的一颗心,与她坦诚相见。

“自然,我也有一点私心,想遂了曾有的念想——惜奴,你嫁我一遭,我予你做一场最风光的亲迎礼,全了六礼之缺,教你做天下女子最艳羡的新妇,如何?”

山风盈耳,映日暄暄。

这真是个好计策,也是真荒唐。她怎么就肯答应做饵?他又怎么就开得了这口?

“我不明白,”她蹙眉,“你是天子最器重的新臣,将来可登峰造极,却为何要甘冒大不韪、行此谋逆之事?”

元羲却泰然,与她席地而坐,久久望着春日城池之景。

“那据你说,我这样前途远大,你又为何舍了我,却去就一个化外的僧人?我比他又哪里不如?”他平静道。

应怜反驳,“心本如此,这哪里是能比的?”

“那便是了。人可比,情怎好比。只因他故,我失一切所爱,无论是你、你的兄长,还是我父亲。”元羲目渺渺,遥望帝京宝殿,照日之下微微眯起眼,“你说,我怎能不怨极了他?”

他们沉默了半晌。应怜终道:“你……你让我想想。”

这日便在山寺里用了斋。元平不入城,依旧别去;元羲车马送应怜归家,二人于应宅门口相辞。

天气已然温暖。不劳旁人动手,应怜亲自将宗契送来的那三颗莲子剪了壳,又寻来一素白的瓷钵,日日温水得当,暖照下看养着。

她瞧那黑秃秃的莲子时,心中便想着宗契,想他挑来挑去,也不知挑了什么样的莲花;又不知战事迫近,他是否愈发地忙碌,以迎那不知生死的鏖战;又难以避免地想到,若他实在过不了这关,就身死了,那茫茫世海,她便又失了定锚,孤舟该漂向何处。

便如此,从白到黑,从昼至夜。几个轮转,时时在夜间惊醒,应怜心中总惶惶不定,披衣起身,便去瞧那清水里莲子。

一日想了半夜,迟至黎明才昏昏地睡着,天一亮,又仿佛见他浑身沥血地苦战,一惊来便醒转。应怜望着照入窗扉的日头,叹了一声,如常去瞧一眼那莲子。

一见之下,却微微怔住,不由惊喜。一脉碧丝已抽出破茧,新绿惹人,三颗莲子皆已出芽,沐着蒙蒙的晨曦,欣欣待发。

应怜眼中望着新莲,心中也仿佛有什么倏然破土,一念忽彻明彻清,百感交集。

与他的安危相比,与那些少流的无辜鲜血相比,便做一场虚与委蛇,她又能如何。

她唤来女使,教去元家一趟,虽有经宿的憔悴,春水的眸子里却折射出了粼粼的光彩。

“你去见元官人,便与他说,我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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