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爬得很快，没多久就消失在云层里。
大家看得脖子都酸了，嘀嘀咕咕起来：
“天上真有蟠桃园吗？吃了王母娘娘的蟠桃，咱们是不是能够长命百岁呀？”
“这么久都没动静，不会出事吧？”
……
扶桑也仰着脑袋往天上看，要不是畏惧日光，真恨不得飞上去瞧瞧那个孩子在干什么。
谢承安回头瞥了她一眼，忍住笑意，低声道：“不用担心，应该是障眼法。”
这时，天上掉下一颗水灵灵的蟠桃，被朱能稳稳接住。
“好孩子，还有吗？”他笑着朝上空喊了一声，咬了口桃肉，夸道，“不愧是王母娘娘的蟠桃，滋味确实不错！”
看客们全都愣住，待到第二颗、第三颗蟠桃掉下来的时候，连忙冲上去哄抢，口中嚷道：“给我一个！给我一个！”
十来个蟠桃掉完，上面安静了好一会儿。
朱能道：“怀枫，别摘了，下来吧。”
只听“噗通”、“噗通”几声，那个男孩子的身体分成七八块掉在地上，有手臂，有大腿，有躯干，唯独没有头颅。
看客们大惊失色，连忙往后退。
扶桑也叫了一声，擡手蒙住眼睛。
朱能愣了愣，抱住孩子的躯干大哭道：“我的儿，我本意只是想让你给大家摘几颗桃子，没想到你会被仙人发现，受到这样的重罚啊！各位乡亲父老，你们可怜可怜怀枫，再赏几个钱，让我给他置办一口像样的棺材吧！”
众人都没料到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生这样的惨事，心生不忍，纷纷解开钱袋。
朱能等天狗收完赏银，抹了抹眼泪，站起身哈哈一笑：“怀枫，出来吧！”
右脸有疤的男孩子从棚子里钻出来，朝着四个方向分别鞠了一躬，擡擡胳膊晃晃双腿，证明自己毫发无伤。
大家惊魂未定，定睛打量脚下那几段残肢，发现不过是被布料包裹着的稻草，却不明白朱怀枫是怎么从天上回到棚子里的，连忙围住朱能，打听其中的玄机。
朱能谦逊道：“雕虫小技，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表演结束，朱家班的孩子们开始收拾家伙，谢承安也转身回到布庄。
他买了件成衣，沿街寻找投宿的客栈，和扶桑闲聊道：“今天的杂耍看得开心吗？”
扶桑诚实地回答：“刚开始不开心，后来开心，现在又没那么开心了。”
扶桑说得像绕口令似的，谢承安却猜出了她的心思。
“你是在可怜那些孩子吗？”他有时候觉得扶桑过于心软，有时候又觉得心软不是什么坏事，温声开解道，“下九流讨生活皆是如此，无论喷火，还是吞剑，都得从小勤学苦练，受尽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没几个能舒舒服服地吃饱穿暖。”
“不过，朱老板已经算是杂耍班子中的能人了，那些孩子们的身体都有残缺，不可能被好人家收养，跟着他凭本事混口饭吃，总比在街上讨饭强得多吧？”
听到他这番话，扶桑的心里好受了不少，点头道：“你说得对，朱老板今天赚了那么多银子，孩子们应该也很高兴。”
扶桑不愿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问道：“谢承安，你打算在梧州府停留几天？”
谢承安道：“多留两天，我准备雇一辆马车，打听打听哪条路更好走，再多采买一些干粮和常用之物。”
扶桑知道谢承安如今虽然轻装简从，却难改世家公子的习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又十分爱洁，估计要采买的东西不少。
她很乐意陪着他闲逛：“好呀好呀，我正想好好逛逛梧州府，看看能不能碰到什么有趣的事。”
扶桑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
第二天早上，她们便从客栈小二的口中听说，城中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