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4章三寸莲（十八）真相
谢承安问：“哪里错了？”
扶桑道：“凶手砍断董娇娇等人的双脚，不是出于嫉恨，或者说，不止是出于嫉恨，而是另有用途！”
她迅速整理疑点，开始逐一分析：“丫鬟告诉我，七年前，妥娘千里迢迢地追到临江，痴心一片，令人感动。”
“可是，稷生，你觉得一个裹着小脚的弱女子，办得到这样的事吗？”
谢承安跟上扶桑的思路：“你的意思是，当时的妥娘还没有缠足？”
扶桑点头道：“没错。”
“蒋大人妻妾众多，多一个少一个，并没有什么区别，蒋夫人以贤良出名，也不可能强硬地阻止妥娘进门。”
“可妥娘在外头做了十年外室，都没挣得一个名分，说明她在蒋大人眼里并不够格当姨娘。”
“什么样的女人在蒋大人眼里不够格呢？当然是没有缠足的女人。”
谢承安思索片刻，提出新的疑点：“我见过妥娘，她不是绝色美人，虽说……虽说有几分伺候男人的本事，却不算数一数二的人物。”
“如果她当时长着一双天足，又是靠什么笼络蒋伯伯十年之久的呢？”
扶桑道：“她是戏班子里的名角。”
谢承安觉得这个理由并不充分：“蒋伯伯虽然喜欢听戏，却并不痴迷……”
“不，”扶桑打断他的话，双目闪闪发亮，语气明显加重，“她演的是花旦。”
谢承安意识到什么，脸色跟着变了变：“……不会吧？”
“稷生，唱花旦的多数都是男人，对不对？”扶桑想到这里，觉得一切难题迎刃而解，“还是漂亮又瘦弱的男孩子，对不对？”
“有没有可能，妥娘本来是个男儿身？”
蒋修平确实迷恋三寸金莲，但这不代表他只有一种癖好。
同样是缠足的少女，他对单青玉的兴趣远大于董娇娇。
原因就在于，单青玉更为貌美，更为贞静。
他好美色，也好男色。
他把十几岁的妥娘从戏班子里赎出来，让对方扮成女装，当外室养着，肆意享用着年轻鲜嫩的肉体。
妥娘渐渐习惯了身为女子的日子，说不定还对他产生了几分真切的爱慕，这才紧缠不放。
谢承安听到这里，一想到这些日子经常和蒋修平抵足而谈，蒋修平还三番四次地邀请他听妥娘唱戏，就觉得腹中翻江倒海。
若非他出身不俗，家里又和蒋家有好几代的交情，蒋修平是不是还想打他的主意？
谢承安定了定神，道：“有这个可能。”
他难掩厌恶之色：“蒋伯伯行事怎么如此荒唐？”
“我早就觉得他不配做一方百姓的父母官。”扶桑撇撇嘴，继续往下道，“当年，妥娘虽然追到了临江，可他既是男儿身，又没有缠足，还是进不了蒋家的门。”
“就在那个时候，彩姬主动找到他，帮他缠足，教他规矩，在蒋大人和蒋夫人面前说尽好话，给了他姨娘的名分。”
“我猜彩姬知道他的秘密，在向他示好的同时，又以此为把柄，换取更大的利益。”
谢承安似有所感，不自觉地压低声音：“什么利益？”
“彩姬很有可能和妥娘通奸，生下了莹莹。”扶桑说出这个骇人的猜测，止不住心惊肉跳，“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彩姬为什么从不嫉妒妥娘，还放心地把莹莹交给他照看，妥娘为什么对莹莹呵护备至，事必躬亲。”
府里的下人都说妥娘是“送子观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真是送子观音。
蒋修平子嗣艰难，问题多半出在他自己身上。
那么，他知不知道妥娘和彩姬的奸情？
他是被她们完全蒙在鼓里，是在装糊涂，还是乐见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