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还未答眼底,突听松风一个惊呼,“姑娘,风筝!”
苏屿其实也在下意识回神擡头去看,因她刚刚也感觉了一下握线的手有扯力,她未来得及松线平衡,风筝线已经断了。
脱离了束缚的风筝飞得更高了一些,然后头部就开始下坠了,断了线的风筝不再是风筝,不再会迎风飞,而是在风吹下开始凌乱,最后一头栽在了河对岸,栽在了地上。
以兰则灵的意思看,这不是个好兆头,她总是把日常生活中发生的事算到命运之下。但她也知道,自己的话总是膈应人的,所以她并不会去扰乱别人的兴致。
苏屿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突然有些怅然若失而已,刚刚的小扯力划伤了她的食指,一个很小的口子,不仔细去看根本看不出来,但刺痛让她知道它是存在的。
谷明歌见苏屿失落地望着河对岸的风筝,打开戒指刀把自己的风筝线割开了,她的风筝亦开始摇摇欲坠,最后挂在了河对岸的树上。
她嘟囔着,“今天的风怎么回事儿,仿佛跟刀子似的,也太不适合放风筝了!”
然后她拿过苏屿手中线轮,“等下我让小厮去取就好了,我们去钓春鱼吧!”
除了在忙的时间,这几日她们三个人整日往外跑。
这日好不容易待在苏府里。
“原先我出来的时候,我母亲可高兴了,现在她说我整天在外面野,也该找个婆家了,真把我吓得半死,男人有什么好的?”兰则灵给苏屿算完给谷明歌算,不亦乐乎。
谷明歌是完全不想在家练琴棋书画,才躲也似的出来,不过此刻她觉得,让兰则灵算运势好像也比练那些好不了多少。
“茶楼总是消息多的,”兰则灵看苏屿心不在焉,提议着今日要不去茶楼听书如何?
“该你了。”两人算完运势后开始下棋,就在苏屿的书房里。谷明歌见她想别的去了,催着她赶紧下。
而苏屿在整理着书籍和生意的账本。
她现在习惯于把手头事情分出去,以致于让自己不那么忙,只做收钱发工钱的人。
除了教琴外,她也没有别的事情干了。
“好啊。”苏屿应着,看不出表情。
出了书房门,就看见三只小猫沿着秋千往上爬,不过它们从这跃上墙头还有些费力,小点儿早就在墙头上了,它在教小猫爬树上墙,是个合格的父亲。
而桑宁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祖母,三只小猫的名字是她起的,一点儿,两点儿,三点儿。
还记得张成虔嘴唇忍不住发颤张了张口却未开口的表情,最终攥了攥拳还是放弃了,他惹不起,况且惹哭了他也哄不好。
三只小猫的毛长得快又全乎,已经是一个个毛茸茸的小团子了,苏屿看到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有快两个月没有见过齐珩了。
“尝尝这个糕点。”兰则灵推到桌子中间,大家听着台上说书的,不过各自心不在焉就是了。
“请听下回讲解”一出,苏屿反而长呼一口气,可以正大光明的偷懒了,不用装着去听了。
她知道她们两个陪她是好意让她心情舒畅些,不过正因为是好意,才不想辜负。
苏屿的手才拿起一块糕点,就听旁边桌上的几人也在聊着天,听到状元二字后,下意识地竖起耳朵听,讲得是她感兴趣的话题。
另外两人亦同样认真听着,兰则灵更是眉毛一挑,她就说吧,茶楼的消息总是多的。
“大宏,我得了个小道消息,应该是真的,今年科举的状元出在咱们江南东路,而且是三元及第。”其中一男子的声音,粗一些,没有刻意去压声音,正常讲话,但周围的人都能听见,且都在认真听。
“真的假的,你咋听说的?三元及第?我滴乖乖,你上年在外头干活可能不知道,咱江南东路的这解元可就出在咱江浦啊。可朝廷的高头大马还未下来,没听说哪家热闹起来了啊?”被叫大宏的另一男子回,声音有些哑意,带着诧异。
“骗你干啥,骗你我能捞着钱啊?我晌午的时候在码头接人来着,听见那来探亲的人说的,肯定不能有假。”那男子对别人的怀疑不满。
闻言的苏屿捏着糕点的手有些颤,她瞥眼去看那两个男子的模样,中年男子,不认识。而且听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胡说八道。
她的心跳如雷鸣,砰砰不已,每一次跳动都仿若诉说着狂喜和激动。
状元,且是三元及第!竟是三元及第吗?
苏屿不由得搁置了糕点,拿着亦有些不稳,再吃不下去。
谷明歌和兰则灵亦瞪大了眼睛看苏屿,若这是真的,齐珩未免也太超群绝伦了。
“三元及第,乖乖,在乡试、会试、殿试均获头名。”那男子被惊住,“那可真是祖上冒青烟了,要是我,我做梦都得蹦到天上去吼两嗓子,告诉神仙去。”被称大宏的男子的声音透着艳羡。
“还有更让你羡慕的呢,”说消息的那男子挑眉,满意地看着对方的目光透过来,“说是当朝宰相当即便求了官家,求赐婚给他女儿,官家龙颜大悦,当即便许了,而且听说第二天就游街了,现就等着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