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琅怒极,去抓他的肩膀,然后猝不及防给了齐珩一拳。齐珩没来得及躲,又顾着苏屿,生生挨了这一拳,脚步有些踉跄。
事情发生得太快,苏屿看见时,齐珩的唇角已经出血。她被惊得瞪大眼睛,却眼见着闻琅还要再挥拳。
“闻琅,我昨夜就知道你在信上动的手脚了。”已经不准备演了,干脆挑明,她挡在齐珩面前,语气铿锵。
闻言闻琅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整个身子也有些僵硬,眼眸也微微收缩,眼见着苏屿在前,慌忙停了手。
“我说我已经知道了,但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事情的对错,对与错你自己知道,我只是很失望,闻琅你何以变成如此小人模样。我也不想指责你,不过从今以后,我的事也不用你管。”
苏屿从刚刚的愤怒中回神,没什么表情,她叹口气,轻轻晃了晃齐珩握着她的手,“我们走。”
“叫上松风,”苏屿吩咐着高大壮,“给刘知远留个信。”
闻琅觉得自己的呼吸骤然停滞,恢复了后大口喘着气,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好一会才缓过来,喉咙滚动一瞬,也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沫,目光冷冷看过桌上的通婚书和答婚书,他和苏屿的。
这是令齐珩动手打人的原因。
说到底,齐珩与苏屿也是定亲了的,但那是苏屿自己同意的,且又因为齐珩已和别人定亲,更不做数了。而这个,却是有苏勉信件亲口同意的,真正意义上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若拿着这个逼苏屿相嫁,她怕也是拒绝不了,官府也是认的。
那时二人快至二院门口,“拦了他们。”闻琅冷冷道。
苏屿和齐珩便被护院拦下了。
闻琅手里拿着通婚书和答婚书,看着苏屿,道:“阿屿,我写信问了苏叔父,他同意我们两个的婚事,让我照顾你一辈子,而且我们本就有婚约的。”
得到这个消息的瞬间,苏屿就知道齐珩为什么生气了,她觉得自己该训斥闻琅的自以为是的,但她艰难地吞咽一瞬,觉得跟这样的人说话简直就是浪费口舌。
齐珩紧握着苏屿的手,轻轻摇头,示意她不用为此事扰心神,“有我呢。”
他带着苏屿执意往前走,闻府的护卫自是不肯。齐珩松开了苏屿的手,“待着别动。”他知道闻琅再怎么恶劣,也不会伤了苏屿。
“一人三个,能解决吗?”齐珩问高大壮。
高大壮郑重地点头,不行也得行。两人背对着背,撂倒了六个人。齐珩也伤得不轻,这一趟他唯一悔得是没带能打的人来。
苏屿紧咬着唇,克制着情绪,跟着齐珩往外走。
“齐珩,你都定亲了,还要抢走我的聘妇,不怕我去官家面前参你一笔吗?”闻琅的眼里染了怒火与疯意,他绝不允许他带走阿屿,绝不许。
苏屿回头,眼眸都似被冷水浸过,她冷冷道:“闻琅,是我要跟他走,不是他抢走我,我不是你的,从来就不是你的。”
闻琅的心在颤,控制不住地发抖,眼睛因愤怒却又不能发泄给面前人而憋得通红,他紧攥着的纸张都褶皱,发出声响。
苏屿看一眼后道:“就算是我父亲亲口说,就算你拿去官府,去官家面前告御状,我也不认。况且,说不定这信是你自己仿的,你不是最爱干这种事?”
看着闻琅的精神气在一瞬间垮下来,苏屿道:“你还要拦我吗?”
*
药膏带着清香,还有一股苦涩的味道。苏屿用指尖轻轻蘸了药膏,涂抹在齐珩的伤口处,动作很轻。
“疼吗?”苏屿问,带着关切。
齐珩微微摇头,目光未移开她的脸半分,油灯下,她的睫毛如蝶翅,眉毛又轻轻蹙起,这般担忧的模样让他很受用,于是又点点头。
不疼肯定是假的。苏屿看齐珩浑不在意的模样,也开始埋怨起来,“你都没有带人去,怎么能率先动手呢?”
“是他先挑衅的。”齐珩道。他的脸上乌青几处,苏屿的指尖是凉的,轻轻揉过却带了几分温热。
“好了。”苏屿将药膏扣上盖子,又嘱咐着,“身上的你自己涂,出血的伤口尽量不要沾水。”
齐珩想勾唇笑,一扯唇角有些疼,止住了,苏屿笑,“疼了吧。”
齐珩去掐她的脸,“你疼不疼?”
苏屿摇摇头,又道,“他明天告你一状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齐珩神色淡淡,回道。涉及苏屿的,他一步也不会让。
“我还是早走好了,明日或者后日吧。”苏屿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只要她不在京,或许就没有这么多事,“后日吧,明日我想去见见阿臻。”
齐珩摇摇头,“你且安心在这住着,那些事由我去斡旋,有我在一日,你就能在这住一天。”
苏屿笑:“那也不用把主院给我住啊,你住哪?”
“我随便,不能委屈了你。”齐珩眉毛一扬,轻声道。
苏屿看了齐珩一眼,又笑了,乐不可支,“本想感激你一下,结果看了看一张脸没有能吻的地方。”
齐珩沉吟片刻,神色如常地指指自己的脖子。
第二日齐珩的确是被参了一笔,闻琅也没捞着好处,被齐珩指摘了诸多问题,两人自是不欢而散。
而苏屿本欲去找王颜臻,却她却先一步来找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