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惩戒“晚安。”他哑声道。“棉棉。”……
和楚玉棠重逢？
哪里有楚玉棠？
阮棉的大脑一片空白,这一刻，仿佛脑子上的所有褶皱都平滑了。
看到阮棉眼中的巨大愕然，楚烛明就知道,命运玉也对她起效了。
他呼吸微窒，阮棉一定知道了他是谁。
她会如何？
痛骂他的欺骗？
厌弃地离他而去？
这一刻，他也停止了思考，仿佛在断头台上等待命运的铡刀落下的囚徒。
阮棉瞪着楚烛明，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师妹？”
楚烛明：“……嗯。”
“是我。”
阮棉瞪了他很久。
“你为什么要扮成楚烛明的样子？”
最终,她说。
楚烛明：？
“你什么时候从上面下来的？”
阮棉死死盯着他。
楚烛明：“我不是从上面……”
他盯着阮棉的眼睛,从中看到了不愿相信。
仿佛一个遇到大难的人，祈求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期盼有人告诉她，这是梦。
梦醒了，噩运就不复存在了。
这一刻,她也站在命运的断头台上。
不同的是,她祈求着铡刀不要落下。
她不希望楚玉棠是楚烛明。
于是,楚烛明沉默下去。
最终,他垂眸道：“为了躲过玉王的探查,我才装成楚烛明的样子。”
“楚烛明已经去找玉王了。”
扯了一个无法验证的理由。
对面的少女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楚烛明的双唇抿紧了。
果然，她只喜欢楚玉棠,并且一点都不想和楚烛明沾上关系。
那么，他也不要当楚烛明了。
阮棉仍旧盯着楚烛明，终于从惊恐中恢复运t转的大脑一片混乱。
真的吗？
是在刚才他们掉下来的时候,那失散的短短时间里，楚玉棠和楚烛明进行了调换吗？
阮棉对这个世界的判断是建立在系统上的。
系统和任务面板告诉她，楚玉棠是女主，楚烛明是反派,她就会相信。
而且，他们一直都是两个人。
最重要的是，他们同时出现过很多次。
只有不会同时出现的两人才会让人细思极恐，怀疑他们有可能是同一人。
还有，主线任务和支线任务一个和楚玉棠有关，一个和楚烛明有关，一直都是相互独立，并且成功结算的。
难不成任务面板还能出问题吗？
要是从前，阮棉绝对不会怀疑此刻眼前人的话。
更不会去思考楚玉棠和楚烛明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的这种逆天问题。
当然不可能是同一个啊！
这个信息就像太阳不会熄灭一样，深深刻在她的认知里。
她应当立刻放下怀疑和忐忑，坚定而轻松地相信眼前人就是假扮成楚烛明的楚玉棠。
然而，怀疑如同干燥的柴堆里落下的火苗，顷刻便把整个柴房点燃。
因为，就在不久前，她的认知已经彻底崩塌过一次了。
她一直以来联络的系统，居然是假的！
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真的？还有什么是不会崩坏的？
阮棉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年，再度确认道：“你不是楚烛明，对吗？”
楚烛明握紧了五指，对她露出一个微笑。
“不是。”
“师妹，我可以相信你吗？”
阮棉几乎在向神祷告了。
求你了，让我可以相信，好吗？
“不要骗我，好吗？”
不可以相信的话，也请立刻告诉我，好吗？
“你当然可以相信我。”楚烛明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
他对着她，否认了自己的存在。
修长而发烫的手指抚摸在头顶的感觉是阮棉熟悉的。
他的动作，的确和楚玉棠一样。
这可以是最对他的答案的最好的验证。
也可以是最强烈的驳斥。
他的确是楚玉棠。
但他，真的不是楚烛明么？
阮棉盯着少年看了很久。
最终，她点点头。
“我相信你。”
当一切扑朔迷离时，人总会去选择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如果楚玉棠真的是楚烛明，那一切都完了。
主线任务完全没有做成，她回不了家，更别说带楚玉棠回家。
这个后果太惨烈，阮棉不敢去思考。
可人也总是无法彻底骗过自己。
阮棉想起了在拨打穿书局的紧急联络热线时，看到的那主线任务0%的进度。
她心中的不安已经达到了巅峰。
情绪距离崩溃只有一线。
而这一线，就是楚玉棠的承诺。
仿佛一个即将爆炸的高压锅，被不知质量何几的锅盖强行关住了所有沸腾而起的能将人炸伤的蒸汽。
阮棉逃避了。
怀着强烈的侥幸心理和祈求。
不会的，事情不会这么糟，她只是自己吓自己。
而且，楚玉棠也说了，没有骗她。
她选择了一个令她不会疯掉的“真实”，选择相信楚玉棠。
但逃避的人，是永远无法真正安心的，连睡觉都要做噩梦惊醒。
秦厉之站在一旁，看着楚烛明又生生给自己脚下加了一道尖刀。
为什么要继续欺骗呢？
他无法理解。
虽然阮棉看起来十分不能接受，但她不也说了，不要骗她么？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而饮鸩止渴的人，最终会死。
等阮棉发现真相的时候，楚烛明骗过多少次，就有多少把回旋镖扎到他身上。
他在心中道了一声兄弟自求多福，随后主动对两人道：“我去找李放声，赵岚山你们更熟些，就交给你们了。”
阮棉点点头。
三人刚要分头行动，一道铜铃声就响起。
倒转的长廊的尽头，一排玉妖朝他们走来。
阮棉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紧张地盯着它们。
“玉宫宵禁，请各位贵客同我们回房休息吧。”
阮棉一愣，宵禁？
昨晚有这玩意儿吗？
她努力回想昨晚的情景，脑海中只出现了一堆马赛克。
阮棉：……
对不起，是她耽于享乐了……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猛然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