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2)

倒像是把所有银子都给了她……

……

贺云昭与裴泽渊交谈的前半场,她是轻松随意却藏着一点探究的。

但当发现了裴泽渊的真诚后,她也抛开了面具,用自己那一刻的真心去开导裴泽渊。

但她……实在高估了裴泽渊的文学素养。

他能听懂‘人生长恨水长东’,但他已决定好要让他爹裴尚玄长恨去。

正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理国公府的内墙上一道影子陡然出现。

簌簌一声,门被打开又轻轻关上。

裴泽渊一身黑衣脚踏软布鞋进了房间,床榻外侧是他父亲裴尚玄,里侧是他母亲宁安公主。

漆黑的房间,一道银光闪过,裴泽渊从怀里抽出一把锃亮的柳叶刀,刀片坚定的毫不迟疑的靠近裴尚玄的脖子,三寸……两寸……一寸……

短短的一刻内裴泽渊想了很多很多……想曾经父亲其实对他很好,会扶着他骑马,会带他和母亲一起出去看元宵

想父母都曾经那么的关注他,他在校场扎马步,父母都在一旁看着他……

他短短的人生中,痛苦已经比幸福更长,所以那些幸福显得那么清晰,那么准确,而痛苦却逐渐模糊起来……

他以为自己忘了,但其实记的清清楚楚。

母亲第一次哭诉,他去找冯氏,父亲罚他跪在祠堂,他对着祖父的牌位抱怨,祖父您怎么不管管爹,爹一直欺负娘。

想到第一次挨打,鞭子抽在背上是火辣的刺痛,紧随而来的钝痛会蔓延至全身……

想父亲那么轻易的带着冯氏出现在他面前,称已经割掉了冯氏的舌头,在冯氏的惊恐中,父亲一拳打在冯氏的喉咙上……

裴泽渊很疑惑,父亲是真心喜欢冯氏吗?那为何能那样急切的、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杀掉她。

裴尚玄又是怎样看待母亲和他的。

思绪翻飞,想到了秋日的菊花茶很苦……弑父是大罪,要赔命的……

想到了冬日的小马,哒哒的踩着雪层……母亲会难过吗……会为了谁而哭……

想到了那一丛玉簪花,其实不太好看,他不好意思说而已……贺云昭会失望吗……开导他还失败了……

刀尖停在喉咙之前,裴泽渊停下了,裴尚玄可以死,但他还不想死。

也许他明天可以带一盆品相好的玉簪花去送给贺云昭。

刀被收回怀里,黑色的人影翻墙离开。

一刻钟后,黑色的人影再次回到房间内。

他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拿出一颗香,轻轻点燃后吹灭,香雾缓缓升起。

他捏着香塔对准裴尚玄的鼻子。

不行!

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的黑眸纯粹执着,一丝不茍的盯着刀尖,裴泽渊换了一把更薄更利的刀。

掀开被子,从裴尚玄的脚腕开始,一道道的血线缓缓浮现。

裴泽渊专注的把他爹的身上划出密密麻麻的血线,平均一指宽一条。

划到肚子时,裴泽渊停下手,坐下歇会。

他伤势未愈,其实很累的,这可是个精细的体力活。

他们一家三口在裴泽渊三岁后第一次坐在了一张床上……最起码裴泽渊是开心的……

歇够了裴泽渊继续划,他手指捏着刀片,注意好距离,深浅就不重要了,反正深一点裴尚玄也死不了。

他看着浑身布满血条纹的裴尚玄,心里那些痛苦似乎被发泄了一些,眼眸中闪烁着兴奋,强烈的期待着明早裴尚玄的反应。

目光不由得转移到另一侧的宁安公主身上,裴泽渊眼眸暗淡,虽然屋子里黑看不出来,但他神情与方才完全不同。

他再次拿出刀片,刷刷几下,把宁安公主的头发剃干净。

母亲喜欢庵堂吧……

裴泽渊抿唇,他总是这样,对母亲容易愧疚,仿佛她的痛苦都是因他而来,每当她哭诉父亲做了什么,他就会有负罪感。

如今也是一样,对母亲做了什么,他就想对父亲更严厉一些。

……

第二日。

“啊!”

“啊!”

“啊!”

理国公府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宁安公主惊恐的把自己缩在床里面,顶着一个参差不齐的光头,她恐惧的看着浑身上下被鲜血染红的裴尚玄。

裴尚玄就这样顶着一个阴阳头醒了,浑身的刺痛让他分外不适应。

“宁安!”他起身就要去检查宁安公主的情况。

宁安公主眼看着血色的人影朝自己扑来,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裴尚玄顶着阴阳头跑出房间,“人呢!人都去哪儿了!有刺客!”

他粗粝的喘息着,愤怒几乎要烧死了他这个人,“找太医来!”

裴泽渊从容的准备迎接裴尚玄的愤怒。

但是……

裴尚玄第一怀疑的是冯家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手!

当初冯氏找上他,称她知道当年二王案的内情,冯家是替裴家背锅的,她手里有证据。

当年的二王案,先帝杀的人头滚滚,父亲都不得不躲避锋芒,作为裴家的继承人,裴尚玄知道这件事里裴家可不干净。

于是他心虚的成婚后对宁安公主非常好,他全心全意的爱着宁安公主,甚至因为她一句话就跑到城西去买她最爱吃的栗子糕。

冯氏的出现让他整个人都焦躁起来,好在宁安是个傻的。

只要哄她几句什么救命之恩,她就会信,反正宁安到底是公主,冯氏怎么也欺负不到她身上去。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的名声坏了。

冯擎之事后冯氏逐渐失控,她对裴尚玄可没什么喜欢,裴家可是叫他们冯家背了黑锅的。

裴尚玄还一幅深情的样子却让她做妾,冯氏岂能不恨裴尚玄。

就是这时,裴尚玄发现了蹊跷,冯氏已经失控到如此地步还没拿出证据威胁他。

于是他着手将冯家老宅翻了个边,被判流放的冯擎被他暗地里控制在手里刑讯,大刑下去,冯擎果然招认,冯家并无证据!

于是裴尚玄放心的弄死了冯家两姐弟。

如今,空荡的院子里,浑身血液的裴尚玄被风一吹,他浑身剧烈的颤抖,冯家难道还有后手?

理国公府不愧是今年的京城八卦中心,年初威逼贺云昭,贺云昭写下要留清白在人间…,廖大儒召集人手怒喷国公府,如今那两面墙上还全是‘墨宝’呢。

隔了几月,理国公和宁安公主又来一次‘负荆请罪’‘破镜重圆。’

现如今,新的题材出现。

“你听说了吗?国公府闹鬼的,听说公主和理国公都被鬼剃头了。”

“那理国公身上还被鬼给做了标记,从上到下全是细细的红线,脸上都是!”

“真的假的,子不语怪力乱神啊!”

“真的!骗你我是狗!”

鞭子不抽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宁安公主也不去庵堂清修了,她火速跑回宫里避难。

这次是剃光了她的头发,下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呢。

皇后很烦这个小姑子,但不好意思开口拒绝,但在宁安公主住几日后,皇后忍不住了。

她轻声细语的委婉告诉皇帝,“陛下,宁安如今为避难在宫里住了下来,泽渊却还留在理国公府内,他小孩家一个,不大合适吧。”

李燧轻叹一声,他招来宁安公主。

他道:“宁安,你们夫妻已是十分对不住泽渊了,如今你又……唉!”

“真是叫朕不知道如何说你好。”

宁安公主头上裹着织锦的布料,藏住自己的光头,她眼泪汪汪的,“皇兄,我出嫁后从未求你什么,如今实在是心里害怕才回宫住几日,是皇嫂不喜我留下吗?”

李燧对妹妹的眼泪有抵抗力,他只是静默片刻。

宁安为人父母做那些不慈之事,他一个做哥哥的是没法计较,但最起码他可以不和宁安同流合污。

他轻叹一声,“朕这个舅舅已经失职许久,盖因太信你了,如今一瞧,反倒不如当初就把泽渊接到宫里养着。”

“你哭天抢地的说离不开儿子,朕也就信你,可你瞧瞧,好好一个孩子叫你养成什么样了!”

李燧心里知道理国公府的闹鬼是裴泽渊所为,但孩子已经这么苦了,就叫他出口气吧。

不说裴泽渊了,李燧一个当皇帝的,如今看着自家妹妹和妹夫心里都有些毛毛的。

他摆摆手,直接赶人,“明日你就回裴家去。”

宁安还要再说什么,又一顿,她默默闭嘴。

她就是这样,会在纵容自己的人面前无限任性,察觉到别人不再迁就,她才会收敛。

她只是一个再自私自利不过的人。

被爱浇灌长大的不只有小太阳,还有杜鹃鸟。

……

贺云昭收到一盆花,一盆巨大的漂亮的玉簪花。

下人们抱着花盆进院子里,这郁郁葱葱的玉簪花把她的花直接比下去了。

她看看裴泽渊送的玉簪花,扭头再看看自己的玉簪花。

贺云昭:盯!

“送到后院花园去!不许出现在我的院子里。”

“是,三爷。”

她气的咬牙蹲下,用花铲给自己的玉簪花培上两捧土,“懂什么!这种疏花才最风雅。”

看了一眼又一眼,自家的孩子真是不争气!

后院的贺母瞧见花,便问道:“这是从哪来的?”

下人连忙答:“是三爷的朋友送的,三爷叫送到花园来。”

贺母赞一句,“真美啊,比小昭折腾那点花啊朵啊的好看多了,她养东西都活的不容易。”

贺云昭却不知道贺母其实很嫌弃她养的那些东西,她满心满眼要拿自己的宝贝们开个宴会。

她在京城已经薄有声名,总要找个机会请一请同辈的朋友们,也是昭示贺家的新一代重新开始交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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