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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贺家厨房上人不多,算上扫撒的婆子也就十四人,如此的规制自然是撑不起一个赏花会的。

曾经贺家最鼎盛时期当为贺老爷子还在世时,贺家仅厨房便有三四十人,各院主子都有自己的灶,想用什么叫什么去传就是了。

贺老爷子和贺父先后离世,贺家失了两位当官的主子便陡然败落下来,贺老太太不大懂持家。

贺老爷子在世时这些琐事是无需她操心的,后来贺母进门后便接过这些家事尽心操持。

贺母一盘账本便发现家中开销着实大,虽说由奢入俭难,但再难也要想办法,还好家里主子不算多。

贺家几个孩子都听母亲的,贺老太太也听儿媳妇的保持,从不拖后腿,贺家厨房上的人也是从那次直接缩减至二十人以内。

贺云昭心疼大姐贺锦书议亲时家中已经败落了,只能选宁家那样人家的次子。

殊不知贺锦书也心疼两个弟妹,她年纪长好歹是享受了些家里的富贵,两个弟妹就运气不好,不曾见过家里煊赫的时候。

贺云昭办赏花会,贺锦书也回了娘家帮忙。

从前回娘家她少不得听几句妯娌的风言风语。

如今她弟弟贺云昭可是文坛新秀,不知多少人看好他的前途!

拜师拜的都是前礼部尚书,理国公都要退避三舍。

贺锦书既说要回娘家帮弟弟办赏花会,她婆家宁家只有高兴的份,还要一个劲的说几句好话,让她带人回来

她一回娘家便学的活灵活现,“大嫂从前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如今一遇我也带个笑脸出来,前几日还东扯扯西扯扯,求着将她那儿子送过来叫昭哥儿指点一二!”

贺母抚掌而笑,“你那妯娌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如今也算是求到你头上了。”

她哎呦一声,忽然才想起,忙问道:“那你答应了不成,小昭可是忙的厉害。”

“没应她的,”贺锦书挑眉一笑,“也不瞧瞧她那个儿子是什么材,我们小昭五岁上已经开始念四书了,她家那个如今都十岁了千字文还没念完。”

“若叫她得逞了,耽误了小昭念书可如何是好。”

贺锦书得意一笑,那个劲倒是和贺锦墨胡搅蛮缠时一个样儿,十足十的机灵劲儿。

她也不是一开始那样端庄温柔到没有脾气的姑娘,还不是顾念家里弟妹尚未成婚,贺家又没有一个朝堂上的人。

如今一朝叫贺家得意起来了,她性子自然也放开许多。

又问道:“厨房可理好了人?”

贺母点点头,“前几日便去陈记酒楼请了他家一个班子的伙计过来做吃食。”

不是每个当官的人家里都能养得起一个可以做宴席的伙头班子,赶上需要的时候还是去外面请人更加便宜。

蔬菜瓜果都是前一日晚上从城外庄子上送来的,有几样东西贺家庄子上没有的便在周边采购现成。

贺云昭这头原是备了四张桌子,每桌六人,有她书院的师兄弟、同年的友人、文会上相识的朋友等等。

可不少人回帖上都道家中有兄弟、姐妹、侄子、外甥等等也想一同前来沐梦郎风采。

贺云昭无奈,又加了四张桌子,后院贺锦墨那里也加了两张桌子,这才对得上人数。

宴前,她便整理好自己,立在院子前等着客人到来

旁人家中兄弟众多,宴会时总能安排几人门口接待,几人院前寒暄,再有几人席上陪酒。

贺云昭自己一人,她倒也有法子填充的满满当当的。

她一点不想要多几个兄弟,但凡她要是有一个兄弟,如今可就没有她这个‘梦郎’了。

她请了姐夫宁谦、师兄赵同舟、朱检作陪,她在院前接待宾客,门口则另有安排。

曲家两个闪亮的人形从马车上下来时,杨小满感觉眼前一亮,是真的一亮!

曲瞻下马车,他侧头瞧妹妹要下车,于是伸手扶她一把。

“停停停,”曲婷连忙嫌弃开口:“你袖子上有金线,可别把我的珍珠披帛划坏了!”

曲瞻一点不气妹妹拆台,他倒是瞪大了眼睛,立即指责回去:“你怎么不早说,我衣裳可是新做的,弄坏了怎么办!”

兄妹俩短暂的交锋,在电光火石间落下帷幕。

曲瞻瞧门口站了一个圆脸满脸机灵相的小厮,一溜烟的小跑上前,“可是曲家公子?我们三爷在里头等着您,您这边请。”

曲家兄妹跟着杨小满一路从侧门进来,这才瞧见与众不同的装扮。

贺云昭将贺府侧门到西侧院的一路装饰好,她出了各种题目,有的是对子、有的是字谜。

一路都以鲜花装饰,题目挂在木杆上,每人可选三道题作答。

写好答案后,小厮会帮忙挂上去,答对了就可以领取一小包种子,里面是什么花全看你答的是什么题目。

曲婷好奇的瞧着哥哥去答题,身边一位婢女捧着笔上前,“姑娘,您不答吗?”

她惊讶的瞪大眼睛,“我也能答吗?”

婢女笑道:“您是二姑娘的宾客,当然能答。”

曲婷这下是真来兴致,她提笔就四处寻摸着能拿下的题目。

另一边曲瞻几乎不用思考,他快速就答完了三道题目,小厮忙把三个答案挂上。

贺云昭出的题目难度大小不一,曲瞻还有些担心宾客来了答不上题,空着多不好看,他特意选了三个难的答。

殊不知他们兄妹来的最早,后面的宾客一瞧最难的几个题都有人答,当即收起轻松的表情。

这是才华横溢的贺云昭公子的宴会,他们可不能露怯!

这帮人纷纷憋了一口气,死活不肯去答简单的题目,愣是在贺府内的路上耽误了好一会。

姑娘家就没他们想的这么多,听到自己也能答题开心的拿起笔就写下答案,只挑自己能答上来且感兴趣的。

也有姑娘家识字但不太会写,小声央求哥哥替自己写答案。

因答案不一吵起来的兄弟可就更多了,谁也不服,兄弟两个来各自答题,各自拿了一包种子进门,气的打赌种子种出来谁的更漂亮。

贺云昭立在院子一侧,她远远就瞧见闪亮亮的人走来,曲家兄妹一点不让着对方。

曲婷金粉色的袄裙上是金线和粉色丝线混合绣上去的,亮蓝色的披帛衬的她肤色莹白,肩膀薄而轻,一对点翠耳坠垂在她耳朵下,双丫髻可爱天真,左侧插了一只镶宝石碧玺花簪。

如此可爱天真美丽的小姑娘被旁边的曲瞻一衬就显格外黯淡了。

人的审美就是如此,有气势的人装扮上定然是要比天真单纯的人看上去更加吸引人,何况曲瞻一点不输他妹妹。

大晋文人着衣讲究色彩素雅,曲瞻却一身玄色长衫,腰间洒金深红色的腰带紧紧勒住,玉佩香囊一样不少,头上难得用了头冠簪发,他浓眉如刀,肤色白的晃人,眉眼一压就气派十足。

眼角内钩,眼尾狭长微微上翘,贺云昭见过类似眼型的人,但凡为人酒色气重一点,便显得眼神迷离魅惑,曲瞻却不同,他眼中一片清明还有些着急。

他侧头低声叫一句,“你快点,别叫云昭等久了。”

曲婷气死了,要不是为了看‘梦郎’,她才不和这个讨人厌的哥哥一起出门。

贺云昭只是看了两眼曲家妹妹,剩余目光都在欣赏曲瞻。

这么穿可真好看啊,下次她也要试试!

曲家兄妹走到门前,一人手里还提着一小袋种子,不约而同的擡眼去瞧门口的贺云昭。

一时间竟呆住了,贺云昭一身红衣,浑身并无太多花纹装饰。

仅仅是这样的纯色,腰间一条黑金腰带,宽袍大袖,黑纱帽固发,领口处是探出的白色里衣,白与红,极致的颜色对比,

一颔首,一扬眉,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曲瞻脚步一顿,他旋即快步上前。

贺云昭眉眼含笑,轻轻一抖衣袖,她迈步上前,“曲兄,曲姑娘。”

手一伸出,就被曲瞻拉住。

“嗯?”一双眼睛似有千言万语含在其中。

曲瞻憋不住话,他道:“你今日真是俊俏,就比我差了一点。”

贺云昭眯眼一瞧他,这会也不觉得他漂亮了,冷哼一声,“我看你比我差点才是。”

“是极是极,”曲婷急忙帮腔,她一皱鼻子,“你比贺公子差了不只一星半点!”

“唉?你这丫头,忘记是谁带你来的了。”曲瞻气的嘟囔了两句别的,身边的贺云昭都没听清他说的什么话。

贺云昭只是轻扯开曲瞻的手,她周到的拱手一礼,“曲姑娘。”

少年长眉斜飞入鬓,垂下的睫翼那么轻盈,曲婷耳根一红,她不由得收了那股打闹的劲。

她含胸低首轻轻一屈膝,道了一声:“贺公子。”

曲瞻皱眉,他不满的左看看右瞧瞧,“好了,你快去找贺二姑娘顽去吧,别在这打扰我们。”

曲婷也不说话,她只是看着贺云昭欲言又止。

贺云昭无奈一笑,却是明白过来,“家姐那里还有不少我的字画,曲姑娘若是瞧的上眼便尽管去挑就是了。”

大晋对文人的推崇是涵盖所有阶级的,贺云昭早就知道自己的诗词被不少人喜欢。

她提前从书房取了一些练笔之作和几幅端正的字画,若是有人喜欢,二姐可以尽管送人。

姑娘们拿了东西自然会格外温柔可爱些,同二姐也能相处的好一些。

曲婷得了承诺喜笑颜开,突然又想到什么连忙收了笑容,羞涩的道谢。

贺云昭忍俊不禁,真是可爱的姑娘家,她温声嘱咐两句,便看着侍女引路过去。

男女分开饮宴,女孩们其实也更自在一些,可以随意吃酒玩耍,那边还还有许多游戏的东西。

曲瞻十分自然的拉着贺云昭的手就要往里走去,贺云昭哭笑不得的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胸前,笑着斥道:“闹什么,宾客还未到齐,我还要在这里迎接呢。”

“你若要谈论诗词喝酒玩耍,里面有我几位师兄作陪,同舟兄你也识得。”

曲瞻懊恼,早知道贺云昭要在外面待那么久,他就不这么早来了。

但他只能往席间去坐,他倒是愿意和云昭一起迎接宾客,只怕抢了人风头,回头云昭再挤兑他。

他往席间一坐,赵同舟就笑着过来,他调侃道:“曲兄,你来的可早,再早些都能同我一起做陪客了。”

曲瞻眼睛一亮,他未起身就扯住了赵同舟的袖子,“赵师兄,我帮你一起做陪客吧!也算是帮云昭的忙。”

“啊?”赵同舟呆住,哪有陪客再招揽一个陪客的啊!

曲瞻却是说干就干,他不一定认得旁人,旁人却一定识得他。

曲阁老家的麒麟子!虽曾被贺云昭搓了风头,但是满京城去瞧吧,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中属他最为出挑,比贺云昭早了一届的案首!

在座的要么还是白身,要么就是秀才,白身的不如他,秀才身份的正好,那还是他的手下败将。

如今看着曲公子和颜悦色的当陪客,众人一时间还真有些受宠若惊,有那嫌弃贺家赏花会不够风雅豪奢的人也连忙收了神色,再不敢作怪。

萧长沣也来了,每次见他,贺云昭都觉得他仿佛身上又加了一层秘密。

他这个人性格沉静,不喜人多,知己好友仿佛也没有,只是听师父说,他似乎是要去庙里跟随大师修习佛法。

贺云昭倒是未曾多在意他,即使萧长沣看起来非常神秘,但她!已经不是会认为神秘很有韵味的年纪了。

她现在前途一片光明,只会对未知的神秘敬而远之,笑容间便带了几分疏离。

萧长沣敏锐察觉到了,他只是顿首开口道:“师叔。”

贺云昭笑着同人寒暄两句,问及最近功课等等,便道:“知道你不喜人多,特意给安排一个好位置。”

萧长沣进去一看果然是,这个位置在贺云昭不远,离主花近但离中心点远,不至于被人围住,他撩开衣裳下摆盘坐下。

另一边的曲瞻注意到他,提着一壶酒上前,他笑着问道:“兄台如何称呼?”

萧长沣擡眼看他一眼,“萧长沣。”

“哦,”曲瞻点点头,没听过。

他探出两指熟练的翻起一个酒杯,酒液缓缓倒入,“萧兄可要尝尝这壶梅花酒,待会联诗没有兴致可不成。”

酒杯推过去,示意。

曲瞻到底是世家公子哥,为人脾气虽然急,贺云昭还觉得他一被惹毛了就跳起来,但只要他想的时候,待人接物不会出一分错。

也少有不给他曲公子面子的人出现。

呲!

酒杯被缓缓推回了桌边,萧长沣冷淡的擡眼,道:“我不饮酒。”

他看着这相貌女气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青年,心中莫名不喜,难道贺云昭就是和这样的人交好。

曲瞻轻挑眉,瞧了一眼酒杯,再看一眼萧长沣,他嘴边溢出一声刺笑,“好,阁下不爱饮酒,那等会我跟云昭说一声,给你送点果子汁来。”

萧长沣擡头看他,“不必,我会和师叔说。”

两人的暗暗交锋很快被打断,宾客在两刻钟内已经到齐,贺云昭回来了。

桌子呈弧线型围成一椭圆型,主位贺云昭没有坐下,而是让给了那株茂盛的珍珠海。

贺云昭起身,她举起酒杯朗声道:“诸位友人,今岁春和景明,繁花争艳,云昭举办赏花会能得诸位拨冗莅临,心中甚是欢喜,席上薄酌望诸位趁兴多写几首诗,云昭也好起一诗集,与诸位共赏。”

一旁有人忍不住笑道:“你这促狭鬼,还起诗集,你一动笔岂不是要把我比到泥堆里去了。”

众人一听哈哈哈大笑,谁不知道贺云昭的文采啊,若是叫他尽兴写了,他们那里还好意思动笔!

贺云昭不紧不慢眨眼玩笑道:“那我就多写一篇赋,把你们的名字一个个都写上去!”

一篇赋里全是人名,那还能看?

众人惊恐忙劝阻,“使不得使得不得,是写也写不过你,闹也闹不过你,噫嘘唏!”

“哈哈哈哈哈哈!”

“哎?我看就是你诗兴大发,今日不写出好诗,你别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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