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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章掌柜//
而陶秋菊转念则看盯着眼前的亲女儿汤小米，只觉得她好像不知不觉长大了很多。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抽条，而是心理上明显成熟了很多。
之前的成长环境毕竟太简单，没有吃过苦，更没有遭过一点罪，所以性子还是偏单纯，看待很多问题还有些肤浅。
但是来了古代后，经历了这么多，显然深沉且通达了很多。
很多事情只要稍微一提点，她就能明白。
在处理族里人情世故处理方面，也颇为熟稔。
汤小米感受到她妈凝视的目光，不由得问道，“你看我干嘛？我有什么好看的？”
“咳咳。”陶秋菊清了清嗓子说道，“看看怎么了，我女儿自然好看。”
“有话请直说。”汤小米道。
“我就是觉得我也要像徐温学习，做一回老鹰，只有把你这只小鹰推出去，才能让你更快学会飞翔和其它生存技能。”陶秋菊说道。
汤小米不禁苦着脸，“你还不够老鹰啊，那么大批量的野菊花，竟然就交给我处理！我才十一岁啊！管理一百多个人，你也太信任我了吧！”
“你不是管得挺好的嘛，我可是听陈氏说了，现在大家都可听你的话了，是因为你管得好，分工合适，并且发钱及时，大家都干起来有劲儿。”陶秋菊由衷夸赞道。
她心里还是很自豪的，毕竟她还以为汤小米只是个爱读书的小书呆子，不是管理的料的。
没想到赶鸭子上架后，竟然真的能把一百多个人管得井井有条。
别小看这个工作，一百多个心思各异的人，要管好可实在不容易的。
汤小米却没有被她妈的夸赞冲昏头脑，只警惕地问道，“那你还要我做什么？”
“就是生产出来的感冒灵，还需要卖出去啊，我给你找了个人，你和他一起想办法去卖吧。”陶秋菊道。
汤小米一听卖感冒灵就头大，实在是现在生产好的，已经堆满了一小个库房了。
每日还越生产越多，正积压在那里呢。
可是她们没有渠道，完全销不出去。
金陵城只有一家药铺，她还是凭借着私人关系，拿了一些去寄卖。
可是金陵城就这t么些人口，消耗实在是杯水车薪。
毕竟上千万袋，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整个南吴，就只有小几百万人口。
可以想象，要把这么多袋药卖出去有多难。
哪怕价格便宜，哪怕一个人一年能消耗十袋，也需要有足够多的渠道和人力去卖才行。
扬州倒是可以借用陶秋菊的一些关系，但到底需要人去接洽执行。
而汤小米，则实在是苦于手下无人。
不得已，她只得求助到陶秋菊这里。
而陶秋菊一番思索，也确实没找到合适的那么多人手。
这可不是需要一个两个，而是需要一大批，还都需要是机灵有经验的，可是在没有地方去找。
至于汤氏族里的人，脑子灵活的那几个年轻人，要么跟着徐知诰去了润州，要么跟着李县尉去了北边闯荡。
其余的都是些老实本分做活的农民，做不来这种买卖之事，不然当初也不会想着让汤小米带着几个小姑娘出马了。
而再下一代，则正在加紧培养中，至少要识字算术没问题，然后带出去历练一番，然后才能当用。
但现在，就明显有些青黄不接了。
正当母女俩发愁人手的时候，章掌柜等人竟然神奇地出现在了这里。
他们是什么人，那自然是既懂得医术又懂得销售的复合型人才啊。
莫过于出去跑市场的最好人选了，可以帮助他们把感冒灵的市场，甚至今后还能有别的药剂，都能帮着在市场快速铺开。
不过最开始，陶秋菊没有对章掌柜说这个话。
一方面是需要时间，再多观察观察他们一族，看是不是值得合作。
毕竟她只知道章掌柜还算不错，但是对他们族其他人就不了解了。
这段时间她派了管事和伙计，可是全程在紧密盯着他们一族，看是不是那等有歪心思的。
另一方面则是想让他们再沉寂一下，体会一下谋生不易，才会对机会更加珍惜。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看章氏一族还算沉得住气，气氛也还算融洽，每日都是踏实在做活。
其中好多个还是做过掌柜，更甚至都是有医术的，搬起石头来也不见有过多怨言，足见是能伸能缩的。
所以陶秋菊打算叫了他们过来，两边一起商量下，看有没有合作的意向。
至于汤小米，本意是过来陪她爸她妈小聚的，则被附赠了一个人脉。
至于这个人脉怎么用起来，陶秋菊则是直接丢给汤小米自己去思考了。
她太忙了，没空再去管得那么细，就只能放手让汤小米去试了。
的确是，不放手让孩子试一下，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对于女儿苦着的小脸，汤大强只能表示爱莫能助。
毕竟他自己都自顾不暇，陶总不仅压榨女儿，他这个老公也是被狠狠压榨的。
水泥磨坊那边已经初见雏形，他还有很多地方要盯着，他没有多待，就带着三个大儿子又出去忙活了。
“陶总交待的任务，好好去执行吧，这批感冒灵要是都能卖出去，那可是一笔巨款，多有成就感啊是不是。”汤大强宽慰道。
汤小米确实被她爸说动了，生产这么多，总是要卖出去的，如果都能卖出去，她确实能很有成就感。
而要卖出去，她想做甩手掌柜，显然是不现实的。
哪怕是批发，先期的销售渠道搭建，她肯定是要参与了。
只能盼着等章掌柜那边搞清楚情况后，然后可以大显神通，快速帮着她把感冒灵卖到天南海北去。
本着这个念头，她继续留在了县衙，等着和可能的销售渠道相见。
这日，陶秋菊正在二堂里接待管事。
章大明等人过来后，就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即陶大夫坐在主位上，而对面则坐着几位像是管事的人。
章大明惊讶地瞥见，其中竟然还有一个是他们所在组的小管事，正在毕恭毕敬地说些什么。
陶秋菊听到动静，擡头看到人已经来了，就对那几个管事说道，“你们说的我知道了，就按我刚才说的，你们先回去想个方案出来，需要什么资源都列好，明天下午过来再议。”
那几个管事点头应下，然后恭敬地离开了。
跨出门的时候，几个管事还顺带对着章大明等人，释放了友好的笑意。
章大明心中忍不住激动，这可是之前从来没有的。
尤其其中他熟悉的那位管事，可是向来严肃的，任他们如何套近乎，都是不假颜色。
没想到现在，竟然露出了这么和善的笑意。
显然是看在屋里陶秋菊的面子上，这些管事虽然不知道陶大夫找这些人过来所为何事，但总归是有点关系的，多给点善意日后好相见嘛。
他们简单的想法之下，却让章大明等人很惊讶。
等管事们都离开了，一旁候着的衙役，则是恭敬把章大明等人送了进去。
陶秋菊看清来人，站了起来。
她热情地招呼他们落座，转头交待衙役去端了茶水来。
一般的管事来，是没有这个待遇的。
毕竟她现在就两个摇椅助理，还要帮她处理文书的事情，这些接待就做不过来。
所以管事们现在都知道，要去找陶大夫说事，是没有茶水喝的，自己喝饱了水去。
另外就是汇报一定要简明扼要，半天要是进不了主题，则会被直接打发走。
等下次想清楚了再来，免得浪费双方的时间。
章大明和章大山以及章族长几人，战战兢兢地坐下。
所谓的无知者无畏，上次城门口见到陶秋菊，大家还不是这种心境，那时候可是见到老乡的熟络和自然。
而现在，亲眼见到了那些管事和衙役们的恭敬，他们心中各种思量多了起来，反而拘谨了很多。
心里纷纷好奇这陶大夫到底有什么奇遇，只是当着面不好问，只能等着陶秋菊开口。
陶秋菊则是没有开口介绍自己的情况，只开门见山地说有个事情，他们愿不愿意合作。
只说自己这边有一批好药，可以治疗感冒发热的，出厂价只要两文钱一包，想批发一些给他们一族，让他们一族卖出去。
章族长不禁心里发苦，如果是以前，他肯定满口答应。
因为之前他们一族可是有几十家药铺的，随便卖卖就能卖出去很多药。
可是现在，他们没有铺子了，甚至来到了完全陌生的南吴，一点人脉关系都没有，更是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你们当年可以把家业做大，现在自然也可以，我们的药可是很多很好的，要是能卖出去，相信你们章氏一族将在南吴再多有一点名气。”陶秋菊蛊惑道。
章大明咬了咬牙，跃跃欲试起来。
他可不想就这样寂寂无名，或者是就开个小药铺慢慢再积累，那样太慢了。
而陶大夫说的好药，那自然是好的，他愿意冒险去试一试。
章族长却心中有顾忌，实在是现在世道太乱，外出走商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动辄就是要死人的。
他们一族已经损失了不少人了，可是不是还经受得起损失。
陶秋菊见状，起了身，把屋子让给他们，让他们商量一下，只说自己去外面走一走。
章族长等人见门关了，不禁商议了起来。
他们这次一共过来五个人，有章大明、章大山、章族长和两个族老。
前面三个是年轻且都是做掌柜的，后面三个则是年老但都是有医术的，一时两边观念互异，谁也说服不了谁。
而陶秋菊出了门，则去叫了汤小米过来。
接下来如果章氏有意愿的话，别的她就将不管了，交由汤小米去和他们接洽。
“制药工坊这一块，我准备全权交给你去负责。”陶秋菊说道，“水泥工坊后面就交给汤承文和汤承财负责，听你爸说他们表现不错，但是得等他们再大一点。”
眼见着她妈已经有了成熟的打算，汤小米到底是点头答应了。
小小的肩膀上，扛起了重担。
既然正式交给了她，她便不能等着别人上门来买货。
她们现在还处于藏在深山人不识的阶段，汤氏制药要铺开市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过率先就从这一千万袋感冒灵试起。
只是不知道章家那边意向到底如何，如果他们不愿意的话，她还需要另寻了别的人手。
不过没有章家，总能找的别家。
实在不行，汤家的人拔苗助长也能勉强用起来，毕竟谁不是从赶鸭子上架开始的呢，大不了卖得慢一点呗。
一时汤小米心里充满了干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