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臻走出北燕王府的时候,脚步都是发飘的。
直到坐上自家马车,还未回转神来。
北燕王问他要什么。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来着?
他说自己并无所求,只是见到好物便想到王爷,家都未回,便先来献给王爷。王爷是大燕之主,亦是他之主,并未有其他妄念。
也来不及多想其他。
北燕王听了果然欢喜,又问他生意做往何处。
他说一年有大半时间跑关外。
结果呢?
北燕王就把只发给北燕王外戚的盐引给了他?还是一年的长引?
而且知道他做的是关外生意,赚的是外族的钱,不与其他盐商争地盘,又特特多给了一倍的盐引?
所以,他现在有了二十万盐引?
二十万盐引!!
谢臻把方才从北燕王府背出来的大包袱又搂到身前,抖着手打开,里面满当当一包袱的盐引!
一张盐引可支盐三百斤!二十万盐引……
哪怕一斤赚十文,一年他能赚多少?六十万两!
他偷偷夹带运到关外的盐一斤卖多少?三钱!
整整三钱!偏远部落一两银他都卖过。
这能挣多少!
谢臻越算心越惊。这一包袱比他南奔北跑赚得多好多倍。
又抖着手把包袱死死系上,紧紧抱在怀里。明年能不能发家全靠它了,可不能丢了。
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压都压不住。
嘴角的笑咧开又压下,压下又咧开。直到车夫说到家了。
谢臻才压着心绪,板着个脸,下了马车,进了家门。
待回院把那包盐引藏好,就听到祖父的传唤。
“祖父,您找我?”
谢臻进了祖父的书房,见父亲也在,又行了礼。
谢余看了这个寄予无限希望的长子一眼,“明日就是除夕了,怎么还往跑?”
差点以为他年前回不来。
“有要事办。让父亲担心了。”谢臻并未多说。
谢进朝孙子笑着点了点头。
当年只有他小腿高,随他去族学玩,他才跟先生说完话,回头就找不见他了。
结果发现话都未学全的他,竟扒在课室外面的窗户上,踮着脚跟着先生读书。
谢进看着如今已长成翩翩公子的孙儿,心中又骄傲又感慨。
“祖父未让你走科举,你是否怨怼祖父?”
朔朝并未禁商户子弟科举,可大房的嫡长孙已走了科举一途,二房便要担起这份家业。
谢家的经济庶务还得靠嫡房挑起来。
而他只有老大老二两个嫡子。
谢臻眉目不动,“祖父言重了,经济庶务孙儿亦很喜欢。”
“既如此,那祖父为你说了那么多闺秀,就一个都不喜欢?”心中还是藏着怨?
“孙儿想再等两年,如今东奔西跑的也顾不上婚事,还白白耽误了人家姑娘。”
见他神情不似作伪,谢进这才作罢。
“听说你一回来就去了北燕王府?出了何事?还是北燕王有事吩咐?”
父子二人齐齐看向他。
谢臻答道:“是孙儿在路上捡到一块龙纹玉佩,不敢自留,便专程登门献给北燕王。让祖父和父亲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