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存瑜做出一副大惊失色的神情:“什么?”
他许久之后才回过神,上下扫了一眼卢三娘,脸上的神情有些一言难尽,“卢三姑娘,行之可是有妇之夫了。”
言下之意,你一个没出阁的女郎找有妇之夫单独说话,叫人瞧见后,脸面还要不要了?
卢三娘掐紧了掌心,脸色涨得更红,觉得杜存瑜这人实在讨厌。
她可是女子!
这个杜六郎竟然半点都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像是光天化日之下她能对裴大人做什么一样。
她能做什么,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而已!
真不知道裴大人为何会和这样行事荒诞的人做好友。
卢三娘心里把杜存瑜骂了一遍,面上却没显露,勉强笑了笑,“我知道,我只是有要事想和裴大人说。”
她深知这件事杜存瑜做不了主,便将目光放到了裴宴书的身上,声音软了下来,“裴大人,您能否给我一个机会?”
少女的神情楚楚可怜,这样瞧着人时,实在令人生出想要呵护的心思。
可无论是杜存瑜还是裴宴书,没有一个人看她。
和杜存瑜一样,裴宴书一早就认出了卢三娘。
无他,谁让卢三娘是他那位娇气小妻子的头号死敌呢?
为着让她颜面尽失,九娘好几日前就开始准备,还命人做了新裙子,为的就是在这日将她压得黯淡无光。
小姑娘忙碌起来的时候很好说话,一会儿换着新裙子问他哪一件好看,一会儿又换各式各样的首饰让他来挑选。
其实每一件都好看,可她不信,硬是让他选出一件。
为此,她偷偷附在他耳边说,准许他今晚胡闹一次,但必须得挑出一件最好看的裙子。
这样的耳濡目染下,裴宴书想不记得卢三娘都很难。
“行之…行之?”
杜存瑜唤了他好几声,语气有些促狭,“你怎么好端端的不理人啊,你瞧瞧,把人家卢三姑娘的眼睛都给气红了。”
裴宴书回过神,略一回忆了下卢三娘先前的话,神情淡下来,“卢三姑娘,请自重。”
卢三娘想过这事兴许会有挫折,却没想过会这样出师不利,当场眼睛就红了,眼泪在眼圈里面打转。
杜存瑜说她,跟裴宴书说她,这是完全不一样的心情。
杜存瑜说她,她只觉得杜存瑜这人真讨厌,可裴宴书说得比杜存瑜还要难听,卢三娘觉得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裴大人怎么能这么说她?
她做得有什么不对,她只是想把崔九娘的真面目告诉他,这难道也有错吗?
卢三娘痛苦极了,更令她呕得慌的是,裴宴书话里话外都以一个有妇之夫自居,让她自重。他是崔九娘的夫婿啊!
她最讨厌的那个崔九娘!
卢三娘掐紧了手,尖锐的指甲深深地刺进掌心,没一会儿,眼泪便从眼角滑落下来,吧嗒一声掉在地上,她仰起头,哽咽道:“我只是有要事想要告诉您而已,并非做了什么坏事,您用这样的话来臆测我,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杜存瑜眼神有些玩味,这话倒是有意思。
若是换成其他人,兴许被她这话一激,立刻生出愧疚心思,毕竟她确实是个女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