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60章（捉虫）两方商讨
三日后,赵昕又来到了小院，这一次他得到了一件新的官服。
皇帝在见过他之后，对这个侄子心生好感,宗室子弟中能堪用的不多,而且赵昕不仅年轻俊美,还能干稳重,对这样上进的后辈，皇帝也愿意展现一下长辈慈爱和天家和乐。
他提拔赵昕进礼部做事,任礼部清吏司郎中，比他原来可以算一步登天,赵昕成了最近这段时间京城新的红人。
“恭喜师兄。”温素音向他道贺,“我就知道师兄你的才学肯定有一日能被人看见的。”
“这不算什么。”赵昕微微一笑，说到，“还记得当时我手受伤以后，我几乎要彻底放弃自己了，你跟我了许多吹捧的话哄我开心，说什么我的才华无人能敌，手受伤了是因为老天爷不想让我当乐师，以后我能当宰相的。”
温素音羞窘道:“师兄你别笑话我了，我那时候又不知道朝廷根本没宰相，戏本上这样演我就这样说了。”
“若不是有你和师父在,我恐怕早就挺不下去了。”
赵昕想起他窘迫艰难的少年时光，在王府小心翼翼,却一日比一日看不到未来,那时候他想剑走偏锋，大雍推崇音律，他就想在乐坛闯出名头从而吸引别人注意,幸运的是他在这上面的确很有天分，结果他的心思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看了出来，侧妃所出的一对双胞胎兄弟故意寻事，把他左手弄断了，虽然还能勉强弹奏，但再也没可能成为登峰造极的大家了。
王府里没人为他撑腰，姨娘怯懦，拼命求他不要去争，那时候他是真的心灰意冷，险些去死了，师父和素素一直陪着他，替他出主意找关系，他才终于振作起来，一番曲折在太乐署寻到个小职位。
可师父和素素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他们身边。
赵昕问:“复选的三轮曲子选好了么？”
温素音托着下巴为难道:“前面两首已经定下来了，《高城怀古》和《别新郎》，不管是曲调还是技法的难度都很合适，气韵从头到尾都保持得很好，既不会开头平庸吃亏，也不会虎头蛇尾拉低现场观赏者的评价，但第三轮的曲子我还真定不下来。”
“第二轮是最后七选二，只有两个进入最终大比的名额，对手剩下的也都是最顶尖的几个，想要出彩就得在选曲上格外下功夫，我现在还没有头绪。”
赵昕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略微一顿，“用新曲子怎么样？”
“新曲子？”温素音歪过头，好奇问到，“什么新曲子。”
“云音大比用的最多的就是云鹤先生的曲子，左不过那最有名的几十首来来去去，想要有新意很难，不如用一首全新的别人没听过的。”赵昕解释到，“其实我在玉善国的时候听了很多他们当地乐人的表演，和我们这里风格很不相同，非常有特色，我试着用了一些他们的风格，新作了几首曲子，有一首我觉得会很适合用云氏琴。”
温素音立刻来了兴趣，“是什么样的？我想听听看。”
赵昕从容走到琴桌边，伸手抚弦，“我简单弹个调，你听听看。”
结束后，赵昕问:“如何？”
温素音拍掌，“师兄，你越来越厉害了，其他乐师会嫉妒我的，只有我有这么棒的新曲子。”
“你喜欢就好，我回去后再改一改，之前一些细节还比较粗糙。”
赵昕对自己这支得意之作的成色是有数的，见温素音愿意接受这个提议，心中也有些满足。
“最后的大比你想过选什么曲子么？终场大比所有王公贵族都在，按惯例连帝后都会在场，选的曲子要慎重，刚才那种带玉善国风格的就不太合适了，还是风格中正的更好。”
“现在考虑终场大比会不会太早了，我也不是一定就能登上云台。”
“所谓未雨绸缪不是么？”赵昕说，“这几日我看了所有通过初选的名单，运气比较好的是，因为年纪和生病的关系，前几次和陶崇礼争头名的顾大家这次没有参加，其他人里面并没有哪个人可以说实力一定在你之上的，参加过好几次云音大比的人，或许并不比你这样的新鲜面孔占优势。”
“我原本担心杨柳、杨林这两兄弟，他们正值壮年，已经小有名气，而且琴技高超，应当是这一次云音大比最有希望的人，不过托陶大小姐的福，这一次他们两个都没有来参加初选。”
温素音说：“我对他们有印象，曾经还听过他们的琴，他们两个都是希声琴馆的人，是陶崇礼出面不让他们参加？”
“很有可能，我是这么判断的。”
温素音微叹，“就像父亲那时候一样，就算他不主动退让，别人也总有办法让他退让。”
“陶崇礼年纪大了，他想在闭眼前把陶家新一代最优秀的后辈推上顶点，这个目标已经成为他的执念了。”
赵昕说着笑了一下，有些意味深长，“所以说我们这次运气很好，陶家人为了给陶漪妃铺路，已经把最强劲的两个对手挡在门外了，他们一定没想到，会让你蹭了光。”
“陶家现在肯定知道我通过初选了，我能想象出来，他们大概要气晕过去，特别是初选他们动的手脚，本来马上就要成功了。”
温素音想起温如松过世前在她耳边留下的不甘又痛苦的呓语，这是陶家应得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