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跟随众人上了台阶，从阴风吹拂的门缝中进入。
门内空间同样巨大，只是摆设却出乎意外的简单。
空间正中心放着张四四方方的供桌，桌上的香炉早已熄灭，中间摆着一座黑色的神龛。
龛中空空如也，原本在其中放置的某样东西像是被人取走了，只在底部有数点白色的粉末痕迹。
除了这些东西外，此地就再也不剩什么了，只有周遭那漫无边际的灰色空洞和巨大的石壁。
“不可能！怎会没有？！”
发出吼声的是那青年道士，他快步扑到供桌前抱住神龛，满脸都是绝望和不可置信。
白袍青年的面色亦是难看至极，冷声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这地方根本没人知道么，那两样东西怎么会被人提前拿走的？”
他说着目光转向灵音，灵音默默摇了摇头，走上前去仔细检查着。
几人共同上前，将供桌周围挨个儿检查了个遍，都没有发现任何物品的踪迹。
“灵音首座，你是不是该给本官一个解释？”
白袍青年的语气冷漠下来，煞费苦心冒着生死危机来到这种地方，竟然会是这么个功亏一篑的结局，这让素来骄傲非凡的他如何能够轻易接受？
主上发怒，作为金卫的君不凡立刻踏前一步，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灵音和青年道士两人。
顶级练脏强者的杀意如狂风怒浪般，吹得灵音的道袍发丝起伏不定。
青年道士瞬间冷汗涔涔，那白发老妪也来到君不凡一侧，显然是不打算和两名逍遥观道士同生共死。
灵音仍是镇定自若，望着头顶的灰雾空间，蹙眉道：
“那妖魔被封印后，按理说这座城中的妖奴是没有胆量来到这的，东西应该还在此地......”
妖魔、妖奴这些字眼落入李烨耳中，顿时让他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自己先前见识到的东西中，只有在那封魔柱所在的空间上方见到的那怪物，才像是妖魔。
至于其他的东西绝大部分都还在“异兽”的范畴内。
他不由得微微苦笑，难道自己这回竟然就要见识到妖魔这种存在了么？
“可这里我们到处都检查过了，除非那两样东西自己长了翅膀飞走，不然怎么会自个儿消失？”
白袍青年仍是不依不饶，嘴角勾勒出冰冷的弧度：“除非是国师早就派人提前拿走了东西，也只有他才有本事做到这件事！”
“如果是国师拿走的，又何必再派我等来这里送死？你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灵音的语气也冷下来。
眼见几人即将撕破脸，一声男子的轻咦突兀地响了起来。
发出声音的自然是李烨。
他此刻正站在供桌前，对着早已被君不凡等人翻来覆去看了不知多少遍的神龛，说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一种味道？”
“你说什么？”
白袍青年怔住了，随即赶忙追问：“李猎户，你闻到什么味道了？”
几人朝李烨看去，这种时候就算是一丁点的发现，也许都有很大的转机。
只是，谁都没有对李烨抱什么希望。
李烨对他人带着蔑视的视线并不在意，用食指小心翼翼地沾起神龛底座上的那几粒粉尘，放在鼻尖细细闻了两下，随即眯起了眼睛。
这味道......
果然和这巨大空间内的某处地方的味道似曾相识。
这两个地方的味道，无论是哪种都极为微小。
李烨轻叹口气，如果不是众人明显是要来这里寻找什么，且他远超普通人的嗅觉发挥了作用，这场行动注定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李烨，有什么不对劲的吗？”灵音走到李烨身前，轻声询问。
“嗯。”
李烨微微点头，指着桌案上的神龛：“这神龛里的东西，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被人藏在这空间里的某处了，没有被带走。”
“真的？藏到哪了，能找到吗？”白袍青年大喜过望。
原本死气沉沉的队伍气氛，瞬间被李烨这句话重新激活了。
“李猎户，本官可以向你承诺，要是你能找到那物品，待本官回到渠沟镇，立马就让县令何青云收你进入衙门！”
“那就多谢喻大人了。”
李烨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嘴角，抬手指向头顶：“咱们这一趟要找的东西应该就在那。”
众人顺着李烨手指的方向抬头看去，脸上的兴奋凝固下来。
头顶。
昏惑的灰雾如黑渊里的沉水，眼中可见的是无边无际的灰色雾霭，至于更上方谁都不知道会有什么。
可即使是离他们最近的灰雾的垂直高度也几乎在百米上下，以几人的目力根本看不出任何问题。
“你是说，你能发现那里的有东西？”青年道士的眼中满是怀疑。
“你在说笑么！”白袍青年近乎咆哮地对李烨吼道。
此行的危险太大，三番两次的接连遭遇波折，已经让他的耐心快彻底消磨殆尽了。
“等等，主上，好像还真有东西。”
君不凡忽然面色微变，低声朝着身旁的白袍青年说了些什么。
老者的话让白袍青年眯起双眼，心中又喜又忧。
喜的是君不凡确实发现了高空，存在着某种连他也看不真切的东西存在。
这也证明了李烨的话应该不假，他们此行的目标的确很可能就被藏在那里。
忧的是在这种高度下，除非是飞鸟，否则断然没有任何可能上去一探究竟。
正当这时，只见李烨从背上拿下紫云弓，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矢射去。
凌厉的箭矢带着风直冲头顶虚无，良久后才听到远处传来箭矢落地的声音。
“不行，还差八十米左右的距离，我的箭矢够不到。”李烨摇了摇头，距离太远射不到地方不说，准头也是完全不够的。
“我来试下。”
灵音从袖中夹出一只纸鸢，掐诀念咒后纸鸢变大，振翅朝着头顶飞去。
一直飞到接近百米的空中，接触到灰雾后，纸鸢突然开始激烈晃动起来，似乎随时都会一头栽落掉下来。
灵音见状神情微变，掐诀控制着纸鸢徐徐落地，这才算没有让这只纸鸢被坠地损毁。
她的做法虽然没有成功，也仍然让众人看到了希望。
这次由灵音坐上纸鸢，后方则带着手拿弓箭的李烨徐徐升空。
李烨的箭矢刚才距离射中目标只差八十米，而灵音的纸鸢能极限飞到近百米的高度。
两者加起来，就有机会射中那东西了。
随着纸鸢飞上半空，下方人们的说话声渐渐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