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两百米左右的林子里,忽然转出一大队人马。
这些人目光凶狠,看到独身一人的李烨后,纷纷哄笑着将脸上蒙着的黑布去掉。
李烨叹了口气,又是群面目极为凶恶的马贼。
“小子,打哪来的啊?”
一个黑脸大汉拍着手里的刀走上前来。
坐在马上的李烨愣了愣,他不动声色满脸淡然的瞥了对方一眼:“西边来的。”
回答他的是不屑的哄笑。
众马贼们围上前来,看样子是对李烨志在必得了。
“甩个蔓?”
黑脸马贼的语气像是在例行公事,只等李烨答不上来,就立马乱刀加身将他解决,然后再好好劫掠一番。
李烨若无其事的撇了撇嘴。
这些天里,他也从殒命在他手里的马贼那,听到不少关于江湖上的黑话,他也借此学了不少。
身处乱世,这些黑话倒是有必要学一学的。
他总不可能走到哪杀到哪,总有不适合杀的时候。
就比如土匪中可以细分为四梁八柱。
打劫的叫做刀头,这种人往往身具武功,个人实力比较强。
管物资的叫做粮台,一般来说是不足出乎的,只在老窝里待着的。
写勒索信以及处理其他文字事物的叫做字匠。
除了这些外还有其他的“梁子”和“柱子”。
眼前这这伙拦住自己的人,不用多说当然就是刀头了。
“甩个蔓”就是让自己报个姓,交代交代来历的意思。
不过李烨看他们这群人的架势,就算是自己报出名号恐怕也没有打算放过自己的样子。
“闷条子,不亮钢。”
李烨当然不需要对这群人客气什么。
话音未落,他猛然间从马上窜下,身影如飞梭在马贼中穿了那么一遍。
随即,这群看上去嗜血无比的马贼,便捂着喉咙“赫赫”两声,双眼无神地侧身翻倒在地。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不打算报名号了,而且这黑话其实还有硬碰硬的含义在里面。
所以,这群以黑脸大汉为首的马贼们顿时愣了一愣。
谁也没料到这单枪匹马的年轻人竟有这种胆色。
李烨也就趁着这个功夫略略施展手段,将他们一刀抹了脖子。
“匪患大于天,留着你们这群人也是祸害,还是杀了干净。”
望着满地的尸体,李烨冷笑过后,忽然间怔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杀人对他来说,似乎变得像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
不管是对妖魔,还是对这些人来说都一样。
想到第一次杀死赵言的时候的感觉,李烨至今还有些恍然如梦。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古人诚不欺我,真是一点都不假。”
这想法让李烨叹了口气,从自己学会武功和咒术后,对这些恶人们的容忍阈值愈发低了。
重新出发一路向北,继续朝着玉京赶去。
出了青州,渡过八百里沧澜江后就是沧州。
玉京就在沧州的中央地带。
李烨在沧澜江边找到一艘大船,花了十两银子的渡船费上了船。
船上有上百人,大多都是些小贩和普通的农家人。
李烨乘船而过,着急的心情也渐渐平缓下来。
“苏儿和霓裳她们应该也是走的这条路,三天时间,这时候恐怕都快到玉京了。
监天司的目的是利用她们来掣肘自己这种“变成妖魔”的人,那么想必也不会轻易伤害她们的性命。”
想到这的李烨叹了口气,灵音的师兄那名青年道士估计是回了逍遥观。
这人是否是妖魔所变他猜不到,可昂藏大汉是人的概率还是挺大的。
他既然和应渊离勾结,那么回到渠沟镇陷害自己一干人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只是李烨猜不透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那昂藏大汉在渠沟镇踪影全无,想必也是一同去了玉京。
他一边沿途欣赏起江边风景,和下方波澜壮阔的江水,一边在心内盘算着到了玉京后,要如何跟六皇女接上头。
思来想去,也只有将灵音交给自己的那封密信,想办法交给六皇女,以此来赢得六皇女的信任了。
时间渐渐就这么过去了。
在船上待了两天时间,李烨终于看见大船开始停泊了。
上了岸后,李烨向年老的船家打听了玉京的具体位置,便朝着玉京直奔而去。
沧州和青州的边境倒还算平静。
临近年关,不少地方都开始放起了鞭炮,青州的那些事情似乎还没有辐射到这么远的地方。
百姓们的生活看起来倒还算正常,只有一如既往不间断的打仗,官差押送流民前往各方前线。
李烨不时能听到沿途的村镇里,那些被拉去前线填命的男子们家人们的哀嚎。
这情景让李烨愤怒又无奈。
妖魔一顿才吃几个人,朝廷这些蛀虫们的毒害才是更凶厉的。
他一路上也用缩骨功掩藏容貌救了几家,可也只是杯水车薪。
“除非能从源头上解决,否则这些事情总是不能断绝的。”
雪风咆哮,冷冽如刀。
寒天冻得大地如凹凸不平的硬钢,无可撼动。
荒野。
路边的一家颇为破败的驿站。
“呼啦呼啦”吃着桌上一大碗羊肉水饺的李烨,一边望着驿站窗外被卷得稀零的雪花,一边听着两个歇脚喝茶的刀客高声交谈着。
他的样子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嘿,听说没,青州的妖魔往其他地方跑了!”
“啥子妖魔?”
“嘶!细说!”
有些沉闷的驿站内的气氛,顿时被两人这有些卖弄的语气勾动起来。
“这位兄台,你口中的妖魔,应该指的是异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