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炭的燃烧速度并不快，刚扔进火堆之中，根本看不出什么反应。
“这也没有燃烧啊……”
赵姬小声嘀咕一句，看向身旁情人，眸光中浮现一抹担忧。
唉，今日他可要当着大秦文武面前出丑了……
“呵，一场闹剧。”绯烟心中嗤笑一声，这长信侯也不知从何而来的自信。
竟然认定石头亦可点燃取暖？
若石头也能燃烧，何至于古人从未发现？
天下百姓，何至于每逢冬季，便有大量冻死？
嬴政暗暗叹息，轻轻摇头，心中大感失望。
果然……
这石头可燃一事，实属无稽之谈。
吕不韦心中却是颇为开心，长信侯今日之举，必定导致其威信大减。
能做出如此荒唐之事，谁还会信任此人？
自己的地位，稳了……
啪~~！
正在这时，一声脆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看向声音来源，只见一块焦黑石头裂开，而在裂口边缘位置，泛起一抹火红。
“不会吧？”
吕不韦暗暗低呼一声，使劲揉了揉眼睛，紧紧盯着那些煤炭。
大司命也是一副错愕神情，喃喃低语：“莫非五行之说有谬？”
“石，石头……”
绯烟难以置信：“竟然真的开始燃烧了？”
王龁，蒙骜，还有秦国其他的文武倒也罢了，可此事对于绯烟和大司命来讲，却是惊天动地！
原因无他。
石头可燃这种事情，完全推翻了五行之说！
让阴阳家的学术，彻彻底底的成了一个笑话……
绯烟和大司命心中掀起惊天骇浪，简直无法相信所看到的一切。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这完全有悖五行，有悖天道，却能实实在在的发生？
不多时，煤炭彻底燃烧，火势越来越大，灼灼热浪弥漫，比起方才篝火所散发之浪，更加灼热几分。
这附近已经站不住人了，一众人纷纷向外退去，足足走了十几步，方才没有那种灼烧痛感。
在场大秦文武，莫不瞠目结舌。
而嬴政和赵姬却是一脸喜悦，兴奋，以及由心底而发的激动！
赵姬的兴奋，在于心中情郎今日过后，必定在秦国威信大涨，获得赞誉。
而嬴政的兴奋，则在于有了这种可燃石头，大秦百姓将不再畏惧严寒，不会再有百姓成批成批冻死……
秦国，也将有了更多的兵源和劳力！
这个叫煤炭的石头，可以说会让大秦日月换新，带来翻天覆地之变！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老将王龁虎目圆瞪，嘀咕不停：“石头竟然也能燃烧？”
蒙骜：“真是奇了…….”
嬴政到底是嬴政，在短暂震撼过后，立刻就抓住问题核心，急切问道：“长信侯，此物数量共有多少？”
顾秋摇摇头：“不太清楚。”
“但根据现场情况来看，再加顾某分析，大概会有三万万斤。”
其实顾秋也不清楚，他只知道陕西榆林一带的露天煤矿储存量，大概十五亿吨左右。
可考虑到古代的开采条件，便保守报了一个数字。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嗡鸣不停，议论不断，以及阵阵低声惊呼。
“啊？”
“三万万斤？”
“这得供多少人取暖来用啊？”
“有了这东西，将会活民无数，令众多百姓渡过寒冬！”
“长信侯实在是…….实在是功德无量！”
吕不韦：“不仅如此……”
“这黑色石头，亦可拿来售往六国，换取钱粮。”
“大秦日后之国力，必定更为鼎盛！”
“是极，是极。”蒙骜频频点头：“到底是相国大人，一眼便看出此物之作用。”
“长信侯这是给大秦带来一件天物啊！”
太好了……
赵姬心头喜悦无限，他非但那方面厉害，这方面也很厉害。
我的男人……
真有本事！
所有人都在兴奋，激动，唯独阴阳家的两位，面面相觑，满心疑惑，甚至隐隐有一种世界观崩塌了的感觉……
“东君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何会这样？”
你问东君大人，东君大人也很懵圈……
绯烟抬头看向顾秋背影，以传音入密之法，喃喃道：“这个问题……恐怕只有他能为我们解答了。”
二女对视一眼，决定今晚去长信侯府登门拜访，询问缘由，解答疑惑。
她们实在无法接受五行之说，在自己眼前轰然崩塌的状况……
这时，顾秋又道：“这煤炭一物，亦可炼焦。”
“炼焦之后，所得焦炭非但热量更高，亦可减少有毒气体产生，对于冶炼兵器有着莫大作用。”
“炼焦过程所产生的焦油，还可用于医学，燃料，香料……”
嗯？
好像说得有点多了……
话到一半，顾秋才发觉大秦文武一脸懵逼之状，满头雾水神情。
长信侯大人，您在说什么呢？
怎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嬴政倒是懂了个大概，询问道：“长信侯是说，这煤炭还有诸多妙用？”
“没错。”
顾秋点点头：“大王应当立刻征调大批工匠，来长信建立工坊，研制煤炭其他妙用。”
此前吕不韦虽然拨给了顾秋一些，可就总计不过二百来人，根本无法建立顾秋想要的氮肥产业链。
如今，秦王尚未亲政。
大秦说得算的，是太后赵姬和吕不韦。
可顾秋却不问太后，也不问吕不韦，直接与嬴政商谈，给予他最大尊重。
这让嬴政对他更为赞赏几分，也更为敬重几分……
可他毕竟没有亲政，只能侧身看向赵姬。
“那就依长信侯所言办理吧。”
赵姬点点头，又道：“长信侯为我大秦立下滔天之功，今特赐长信侯良田十万亩，黄金十万，遇王不拜，进出宫廷无需禀报之权。”
进出宫廷无需禀报？
你这是为了方便你自己吧？
满朝文武一同看向赵姬，心中同时嘀咕……
此间事了，众人返回城中，于长信侯府邸大摆宴席，庆祝今日之事。
席间，满朝文武又是对顾秋赞赏巴结，甚至有人在话里话外，表露出想要投效顾秋门下的意愿。
可顾秋对这种事没有兴趣，他现在只想把化肥搞出来，便一一委婉拒绝。
……
入夜，酒宴散场。
顾秋躺在床上，暗暗琢磨还能发展哪些工业？
好像在秦穆公时期，秦国就有用石油作为兵器的记载了。
要不提炼一下汽油？
汽油土法提炼技术并不难，和制酒工艺差别不大，稍作改良便能做出来。
可这东西不易保存，对自己目前也没多大帮助，还是算了吧…..
抓紧把氮肥弄出来，才是正经事。
咚咚咚……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顾秋连忙下床，推开房门，只见门口伫立一名身姿妙曼，穿着一袭暗蓝长裙，相貌端庄，气质淡雅出尘的年轻女子。
“绯烟姑娘？”
“你怎么来了？”
“在下有一事不解，特来向顾先生请教。”
“进来吧。”
顾秋将她请入房间，先是给她倒了杯水，随后才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绯烟对面。
“姑娘想问什么？”
绯烟红唇轻启，询问道：“依照五行之说，石头绝不可燃。”
“何以仅是会生这等逆反现象？”
“莫非我阴阳家的五行之说有谬？”
原来是因为这个……
顾秋满脑子都是氮肥，忘记煤炭一事，会给阴阳家带来怎样的冲击了？
他浅笑一声：“若是五行之说有谬，顾某何以要学阴阳秘术。”
“这煤炭啊，表面看起来是石头，实则却是木属性。”
随即，顾秋滔滔不绝，将煤炭成型，演变一一讲述，听得绯烟即茫然，又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