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清照和苏芙二人离去后,陈小任又和朱夫子商量了几句,让他带来的四鬼帮忙收拾好虫卵,用蛆皮装好送去了清虚斋。
他和朱夫子则往龙湖镇赶去。
一路披星戴月,一人一鬼跨过龙山口已是月上三竿之际。
站在龙山口,陈小任一眼便辨认出自家所在,见屋里还亮着些微光,他心弦好似被拨动了一下,纵然清阳县马上要翻天覆地,也挡不住他要回家看一眼。
陈小任对朱夫子说了一声:“夫子,我先回家了,有什么咱们明日在镇北碰头再说。”便一溜烟往山下跑去。
朱夫子点了点头,目送陈小任归去,在原地叹了口气。
陈小任有家可归,他的阴灵果却又在哪里?
先前还以为联络上城隍爷,看到一线希望,不料连城隍爷都被人撵出了城隍庙,惶惶如丧家之犬不知逃去了哪里。
本身这边又马上要与龙首山君决裂,阴灵果从此更是遥遥无期。
想到回到家中便要面对夫人的苦楚,女儿的痴傻,他实是万般辛苦在心头,难以言说。
望着西边一湖水波,朱夫子不由想痴了。
有家难回,往后真就只能在外面做个孤魂野鬼了。
嗯,好像也不是,至少还有小任送给他的那座地宫。
当时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这地宫还真有点意思。
只盼这次灾劫可以顺利度过,往后将地宫发展起来,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事业!
——
陈小任一路跑回家门前,才推开小院的院门,便听到屋中传出老陈婆的声音:“是任儿吗?”
他脚下一滞,心中念道:我离家这十余日,不知阿婆在家中听到风吹草动问过多少声‘是任儿吗?’,每每无人回应,令她老人家失望,直到今日才终于问到我归来,我可真是不孝!
想到这,陈小任再忍不住,“哇”地一声哭出声来,撞进屋门,见老陈婆穿着新衣裳新鞋子从椅子上刚站起,正要出门迎他。
他噗通一声拜倒在老陈婆膝前哭道:“阿婆,是任儿回来了,任儿不孝,丢下你老人家一个人在家,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傻孩子,好男儿志在四方,岂有让你守着我一个老婆子在家做山民耕夫的道理?”
老陈婆将他扶起问道:“你这么晚赶回来,吃过晚饭没有?”
“我……还没有。”陈小任再度哽咽。
在外头,朋友再多,也只关心他做出哪些成就,有些什么天赋本领,只有家中阿婆才会记褂着他吃过晚饭没有。
“锅里热着个窝头,还有半碗咸菜,灶里还煨着个芋头,你最爱吃芋头了。阿婆就怕你饿着肚子回来找不着吃的。我去给你端过来。”老陈婆拉着陈小任到桌边让他坐下。
“我自己去。”陈小任屁股在凳子上一弹便又蹿出屋门,到灶房抹干净眼泪才将老陈婆给他留的吃食都端了回去,坐在老陈婆面前吃了起来。
“出去一趟可瘦了不少,是不是刘正德没让你吃好?”老陈婆一边看着陈小任吃,一边问道。
“没有。”陈小任道:“不关刘员外的事,我都没怎么跟他在一块儿。”
这一趟出门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陈小任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跟老陈婆说起。
“这老小子,带你出去就不管你了?明日我上门找他说理去!”老陈婆一听小任在外头没被照顾好,顿时有些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