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置气自作多情罢了。
萧韫的脸登时阴沉了下去,唇角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
原来,这红绳不是独他一人有的。
是他自作多情了。
“属下不敢。”李梧连忙推辞。
许妙仪没有注意到萧韫的情绪,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不敢的?我们也算半个朋友嘛。”
“收下吧。”萧韫突然开口,“不要辜负了许兄的一番美意。”
许妙仪觉得萧韫的语气有些奇怪,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只见他正垂眸拨弄着腕上红绳,神情乍看十分平静,但她能感受到,他心情不好。
李梧斟酌许久,婉拒道:“我有心上人了,不好接受别的女子的东西。”
许妙仪这才作罢。
李梧长舒一口气,暗道总算是逃过这道送命题了。
“你怎的心情不好?”许妙仪问萧韫。
萧韫淡淡道:“没什么。”
许妙仪见他不愿多说,便也没再问了。
接下来的几日,许妙仪又投入了紧锣密鼓的“任务”中,每天不是在谈判就是在去谈判的路上。
不过她也并非完全忽视了身边之人,比如她细心地发现,萧韫并没有佩戴她赠送的红绳。
对此,她心里不大舒服。
诚然,戴不戴是他的自由,她无权干涉。但她一直觉得,他会戴的。
但她毕竟活了三十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没多久,她就将此事抛诸脑后了。
……
李梧觉得,近段时间,他家郎君和许娘子间的氛围有些微妙,乍看跟以前没什么区别,但总感觉他们隔了些什么。
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
初八这天,某帮派宴请三人到当地最豪华的酒楼谈生意。
酒过三巡,生意已经谈妥,对方便先告辞了。
光顾着说话,桌上的菜肴都没怎么动。三人都饿得慌,故而选择留下来,发扬中华民族勤俭节约的传统美德。
萧韫吃了几筷子,以更衣之名出门去了。
过了一阵,许妙仪也有了更衣之欲。她出门走在长廊上,意外地远远瞧见,萧韫正和一个美貌少女谈笑风生。
若只是说话,许妙仪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偏偏这时,女子伸手去摸萧韫的胸膛,萧韫抓住了她的腕子,面上却没有半点被冒犯的恼怒,而是一派暧昧柔情。
亲昵得像一对爱侣。
许妙仪的一颗心酸胀不已,像是被浸泡在了醋坛子里面。但她终究是没做什么,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约莫两刻钟后,萧韫回到雅间。
许妙仪站在窗台边,看都没看他一眼,正津津有味地看楼下的表演。
萧韫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白衣少年正在表演剑舞。
萧韫并不觉得这少年舞得多好,只能说是流畅,然而许妙仪却赞不绝口,甚至还大手一挥,丢下一块银铤做打赏。
萧韫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难受得很。他忍不住冷哼一声,不屑地说:“真是没见过世面,这有什么好看的。”
许妙仪翻了个白眼,讥讽道:“有本事你也去跳一个。”
萧韫不说话了,恶狠狠地闷了几口酒。
一旁的李梧胆战心惊,默默加快了吃饭速度。
许妙仪依然在为白衣少年欢呼喝彩,萧韫烦闷不已,重重地把酒杯放到桌上,沉声道:“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回去吧。”
许妙仪本就在气头上,听了他这番命令似的话语更是火冒三丈。
怎么,他可以跟别的女人调情,她却不能打赏花魁?!还真是宽以待己,严于律人!
许妙仪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萧韫:“劳烦你搞清楚了,我爱看谁看谁,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好,不关我事。”萧韫冷笑,“对不起,是我自作多情,多管闲事了。”
说罢,他愤然拂袖离去。
李梧及时扒完了最后一口饭,起身跟上萧韫。
萧韫周身气压低沉,像是夏日暴雨前的阴云。
李梧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倏地,他注意到萧韫虎口处有一道细微的伤口,急忙询问:“郎君,您的手怎么受伤了?”
“遇到一个刺客。”萧韫淡淡道。
他先前出门更衣时遇到一个主动搭讪的貌美女子,本不想搭理,但对方漏了些破绽,他便顺势和她“聊”了起来。
他本想趁对方放松之际将其擒住,不料对方倒也格外灵活机警,最终成功逃掉了,还划伤了他。
“竟然都追到这里来了……”李梧面色凝重。
这时,萧韫突然停下,对李梧道:“你折回去,暗中跟着她。”
李梧:“……”
他愈发觉得,他家郎君不值钱。
*
翌日一早,一行人按计划准备出发前往下一地。
马车只有一辆,一般都是李梧在车前辕座上驭车,萧许两人坐在车厢里。
但这次许妙仪就是不肯坐车厢,非要和李梧挤在辕座上。
李梧面露难色,张口欲劝,许妙仪抢先一步道:“你若觉得拥挤,就坐到车厢里去吧,我会驾车呢。”
车厢里的萧韫一言不发,李梧摸不清他的态度,左右为难。最后,他还是选择和许妙仪在外头挤一挤。
马车行驶了没多久,便听得萧韫冷声道:“停车。”
李梧遵命,萧韫冷着脸从车厢里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在了许妙仪和李梧中间,道:“里头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
许妙仪翻了个白眼,起身往车厢里钻:“那我去里头。”
李梧看了看萧韫,又看了看许妙仪,悟了——郎君这是在故意把车厢让给许娘子啊!
啧啧啧。
他们原本计划在今日之内赶到下一座城池,不料途中遇到了不识好歹的土匪拦路。料理土匪耽搁了一些时间,他们没能在关城门前赶到,只好在城外客栈留宿。
客栈只剩下了一间房,李梧本想自己去睡马车,让萧许两人挤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