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婉的食肆走的是中低端路子,主要对平民百姓开放。主打一个价钱实惠,大碗管饱。
而且经宋衍品鉴,这新酿的三缸酒味道都十分不错。糯米酒清口,高粱酒醇厚。至于果酒,酸酸甜甜,喝起来更像果饮子。放在溪水里冰镇一下,喝起来就更加爽口了。
便无需再纠结酒曲的好差。
忙活完,屋内的两人饮水后坐下。
姜姀一如那日一般,勾过宋衍的衣领。之后被宋衍结实的臂弯一搂,她顺势倒上去,面颊挨在他的胸膛上,踏实极了。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可以一往无前,甚至随时倒下。但身前身后,总会有人毫无保留地会撑她一把。
她喜欢拥抱的滋味,想必宋衍也是。
因为除了第一回是她主动,后来每回都是他求着赖着,张开双臂,呜呜咽咽将她接到怀里去。
之后那丰满的肩膊,宽阔的胸膛,猛烈的心跳,还有循循而上红到滚烫的修长脖颈,以及那带着些许胡茬的下巴,都是属于她的。
那日两人躲在后堂,他的唇角带着满腔滚热复上来。先是雨打轻荷,只轻轻触碰,像在试探。后来姜姀的嘴唇张开来,一口咬在他柔软的下唇上。
他先是“嘶”的一声叫痛,而后温软又带火的狭长双目扫过她的鼻尖、唇畔,旋即又展开了一轮新的攻城略地。
这回的吻便来得霸道极了。
他的软舌毫不犹豫地长驱直入,似赤焰流火,一寸寸搅弄,一寸寸生热。姜姀只觉得晕乎乎好似泛舟一般,身体直觉地配合着他,直至气尽神疲,才依依不舍地退下场来。
宋衍面上的赤色还没褪去,姜姀轻笑了下:“如何这般了得?”
“市井画卷上……”后半句话被他吞到了喉咙里。姜姀只隐隐约约,听见了“阿爷”二字,不觉笑出声来。
宋衍张嘴将她的堵上,缱绻过后,将她锁在怀里复又搂紧,道:“从今往后,我的身体,我的性命,都是你的。阿姀,我愿意将我的余生尽献于你,只愿你平安、快乐。”
……
三月底,姜姀给钱掌柜交完了第一批货,发现铺子里又空空荡荡,没甚存货了。
竹编铺子的生意一直不错。起先走的是零售制,后来不少客人觉得买不过瘾,有一周时间,便走了订货制。但毕竟铺子里只有六个人做竹编,每人每日又不能机器似的运作,总得上三休一,逢节休二。
这样一来,订货制便不成了。
眼瞅这订单都排到了两月后,还在不住地往上增加,孙乐高兴得直叭叭。
“娘子,咱这是要发达了啊。”
“娘子,做不过来了,不行了要瘫了。”
“娘子,我累了,但为了提成,我还能再大战一百回合。”
姜姀听出来了,苦中作乐。订货制对员工来说,负担太大了。她便在店门前贴了条子,只说将这两个月的货品做完,还是改回零售制。还给那些老客赔礼道歉,每人赠送一瓶竹花。
花瓶是竹子做的,花朵和花茎,也是竹子做的。很多人看着稀奇,就高高兴兴捧着竹花走了。
好不容易挨到两月后把手里的订单都做完,姜姀给铺子里的几人轮休,每人放七天小长假,只要确保一家子里有两个人能留下来做竹编、看店就成。
而且给他们的工酬也很丰厚。包吃住,除了给每人每月一贯钱底薪,还另给提成。大件货如竹篮、竹斗笠、竹食盒等,算两文提成,小件货如竹小球、竹哨、竹蜻蜓等,便算一文。
实在有那种巨型货品那就另算。前日里有人来定了一张竹床。姜姀只擅长竹编小物,像这种大型的竹床、竹桌椅等偏家具向的,于她而言就很为难了。
因为那是竹匠的能力范畴,而非她此前师从的篾匠。这二者看起来仅一字之差,实际上大有不同。
好在孙叔曾经二者兼学,这一家子一个教一个,都掌握了许多竹匠的技艺。这张竹床便由孙叔一家子合力做成。至于收到的八百文酬金,姜姀一文没抽,也全贴给了他们一家子。
许是大家伙儿都觉得这样的掌柜相当开明,铺子里的人心一直很齐。
有一回李秀婉的食肆碰上两个泼皮,吃完饭不仅不给钱,还砸碎了店里的几个碗。正巧那会子李贵生出去进货不在,孙叔就拿着一根擀面杖,精壮的胳膊一亮,愣是以一人之力,将那两个泼皮打了出去。
自此再也没有泼皮敢到店里撒野了。
孙喜、孙乐两姐妹,也时常到李秀婉的铺子里帮忙。孙喜长得温婉,说话柔声细气,很是讨喜。有媒婆瞧见,想给她说门亲事,被孙叔以孩子还小不懂事为由,拒了去。
再就是孙乐这个碎嘴八哥,说得比唱得都好听。李秀婉店里出新菜时,姜姀叫她出去街上走走,穿得鲜艳些,逢人就往人手上塞纸条,再说一些吉祥话给人听。有问起食肆方位的,就热心地给她指个路。
姜姀说这叫“打广告”“发传单”。孙乐听不懂,却都喜滋滋地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