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城郭(2 / 2)

“不是皇后。”宝淳得意地停着胸膛:“宝淳要当女皇!”

龚娴一惊,连忙四处张望,俄而,她定了定心神,问:“小殿下是怎么知道这些话的?这话可是不能乱说的。”

她想着,或许是宫里那些包藏祸心的宫人故意引导公主说这样的话,等下来了,她必定要奏禀皇后殿下,将这样害主的人铲除掉才是。

她才思定,便听宝淳说道:“为什么不能乱说?这是娘教给我的。”

龚娴呆住,不知该如何应对这话。

宜华殿。

李丹信看着心不在焉的晏端,想起前一段时日恨铁不成钢的宗太后,她眼波一转,趴在皇帝怀里,娇柔地擡起头来,脖颈线条柔美,颈子雪白娇嫩,那双盈盈水眸含着情意:“陛下~”

以往皇帝最是喜欢她这副腔调,今日不知为何,她使出比平日里还高三分的功力,也不能将男人的目光引来。

“陛下~”她委屈地贴在晏端胸口,纤长白嫩的手指戳着男人的腰带,长长的、浓密的睫羽不停地扇着,娇媚万千,鲜艳多姿。

不过眼下的晏端却没有心情欣赏这样的娇媚,甚至他觉得有些腻味。

“朕在想正事。”晏端轻轻将她推开。

李丹信错愕地望着他,眼底逐渐弥漫起水雾来。

谁知晏端看也不看她,起身就要往外走去。

“殿下!”李丹信见他要走,下意识就拽住了他的衣摆。

晏端头也不回,只见他不耐烦地抽回衣角:“你早些歇下,朕去贤妃那里坐一坐。”

李丹信失魂落魄收回手,很快红了眼圈儿,眼泪蓄满后,“吧嗒”掉了下来,砸在精贵华美的服饰上,晕开浓淡难左的水痕,然后,再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消弭。

皇帝来的时候,贤妃已经歇下了,听着宫人的奏禀,只得认命地爬起来梳妆打扮,整理仪容。

结果皇帝又不来了。

贤妃眉眼溢出几分烦躁,卸掉繁冗的妆面朱钗,又睡了下去。

晏端一个人来了园子里,他坐在林中亭里,望着沉沉夜色发呆,身后有两列宫人,提着灯笼,安静无声。

初秋的夜里,并没有多少凉意。

晏端靠着柱子,脑中翻涌得厉害,一会儿想起这,一会儿又想起那,翻得他头痛欲裂。他伏下身子,手肘撑在膝上,以手掩面,窥不得神色。

不知过了多久,静悄悄的夜里刮起了风。

晏端擡头,看向天上,他满目愁思,却不能从寂静如水的夜色中获得慰藉。

看着黑沉沉的天,晏端忽然想起了一件往事。

卞持盈刚嫁入王府那年,是长安官宦、世族、寒门斗得最厉害的时候。

晏端作为明王世子,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却是受尽了白眼和嘲讽。

在书院里,他被人欺负,大冬天被人推进结冰的湖中,凳上被涂满了黏胶,书册被人用刀划烂,就连他偷偷救的一只猫,也被人烹煮端上他的饭桌,被人糊弄着吃下。

晏端还记得那日,自己险些将胆汁都吐出来,大冬天的,眼泪、鼻涕和唾液胆汁混成一团齐下,又狼狈、又脏。

这样的日子他过了很多年,长安的风雪堆在稚嫩的背脊上,教他生不出半分反抗。他不可怜自己,只是可怜那只小猫,可怜它终究没能扛过这个寒冬。

他在隐蔽的角落里给猫立了碑,想说很多话,结果一张嘴却被灌了一嘴的风,呛得他弓起背咳得脸色通红。

懊悔和自责交杂落下。那是他的眼泪。

接着,他换上备好的衣服,回了王府,若无其事。

好似是从第二日开始,没有人欺负过他了,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旷课业许多日,再来学院时,他们什么也没做,只是用怨怼且忌惮地目光看着自己。

后来晏端才知道,他那身脏衣裳是卞持盈亲手洗的。

她亲手洗去他身上的脏污,拂去压在他背脊上的风雪,想要搀着他,走过数程风雪。

可是,他终究是教她失望了。

背脊上的风雪被拂去,可接踵而来的,是无上的皇权。

他甘愿被这无上的皇权压一辈子。

风雪晦涩冰冷,太煎熬了,晏端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

夜风瑟瑟,亭子里的皇帝起身来,他跺了跺发麻的脚,负手走出亭子,背影寂寥。

冷宫里,灯火通明。

宗襄专注地看着手里的话本,眼睛亮晶晶的,一点困意都没有。

“我的姑奶奶。”嬷嬷抽走她的话本,苦口婆心劝道:“快睡吧,再有一会儿,鸡都要打鸣了。”

“我睡不着,这样的日子多快活呀!”宗襄翘起嘴角,捧着脸望向窗外:“也不知道皇后殿下什么时候会放我出宫,好想回家呀。”

最新小说: 灵气复苏,我家辅助又拿刀上了 配角栏D组的路人甲同学 重生之我给国家送外挂 你住在我的心上 完美伴侣[快穿] 快穿:职业疯批 橙黄橘绿时 西楼月不满 醉梨花 一场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