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切,说不定连他第一次用药也是他们故意留给许洛妤的。
祁梵安嗓音冰冷:“你们和夏黎也有联系,只有荒区的药能治好我,为了让我主动来这里,将我弄得半死。”
连指挥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夏黎说指挥不要他了,也是骗他的,指挥根本不知道他去哪了,那通电话也肯定是她喝醉了胡说的。
他为什么没有早些发现?
桑梓捧来一碗热乎乎的粥,闻言奇怪道:“胡说什么呀,我们根本不认识夏黎。”
桑慈眼看着窗外,嘴中呢喃:“夏黎,夏家的小儿子,我们并没有联系,但夏家曾经也参与反抗,夏黎的哥哥被押进了献祭台。他们家里应该还秘密藏有雪树和荒区的资料。兴许是夏黎看了书,报仇心切,主动将你送来。”
吴恙冷哼:“送人前放干血,可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啊。”
桑慈闻言,叹息一声,眉头紧皱:“那孩子太年轻,估计现在凶多吉少了。”
他肯定认为祁梵安的血能够粉碎雪树,殊不知高度浓缩的血液在进入圣塔的那一刻就会被圣者察觉,不仅暴露了自己,连带祁梵安一起暴露。
祁梵安不想听他们解释,拿上药便大步走出去。
桑慈拐杖在后面咚咚响着:“孩子,救了人赶紧回荒区,切不可在其他地方停留,你刚和雪树结合,发热期随时都可能到,没有荒区的保护,你们会吃苦头的。”
祁梵安没有回头,和吴恙坐上越野车,扬长而去。
祁梵安先把药抹遍全身,才进入安全区,把吴恙送回阳光小区,收拾了东西,跨上摩托就准备出发。
吴恙匆忙下来,围上防风围巾:“走吧兄弟。”
“我自己去,”祁梵安说,“圣塔追杀起来,人多不好跑。”
吴恙说:“好歹有个照应,你看不起我?”
祁梵安说:“我们总要有落脚的地方,你在1011接应,我心里放心。”
他打着火,深深看了吴恙一眼:“照顾好吴甘甘,等我们回来。”
男人把摩托车骑出残影,快速消失在道路尽头。
他真想飞到中心,立刻,马上将他的指挥拥进怀里,再也不要松开,再也不会给旁人伤害她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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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洛妤将叔叔的日记看了好多遍,点上蜡烛,将它们燃尽。
火光印照在她脸上,她唇角紧紧抿着,眸子里闪着泪花。火舌舔舐纸张,留下黑色的残渣。
圣塔,真是令她大开眼界。
在军校上课时,所有学生每周一都要参加祈祷仪式,感谢圣塔给予和平与安宁,感谢圣塔带给人类希望。
原理,希望就是夺舍人的灵魂,强制控制人的思想吗?
许洛妤深吸一口气,试图理顺现在的情况。叔叔被圣塔洗脑,着急将她接回来,是为了给圣塔献祭,那么负责找她的夏黎是好是坏?
他有没有被圣塔洗脑?
许洛妤心脏紧紧揪了起来,如果夏黎也被圣塔洗脑了,他会怎么对祁梵安?为了不让她有机会逃跑,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所有忠于她的人都除掉。
许洛妤撑在书桌上,头痛欲裂,她手指压着眉心,重重呼吸。
她怎么会那么蠢,因为害怕自己过界,将自己的战士性命交到别人手上。他能逃出去吗?逃出去以后,会恨她吗?
会吧,白睡他,之后为了名声还要将他斩草除根。
她总是这样伤他的心。
“咚咚”敲门声响起,叔叔的声音被房间门阻隔,闷闷说道:“小许,怎么还不睡?”
也许是心态变了,叔叔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地机械,慈祥地恐怖,许洛妤全身汗毛竖起,两步躺上床:“已经在床上了。”
叔叔笑道:“不关灯?叔叔热了牛奶,你喝了吧。”
许洛妤提高声音,用撒娇般的语调说:“谢谢叔叔,但下床好困难,我明天再喝好不好?”
叔叔沉默片刻,状似无奈:“小懒猫,明天早上必须把牛奶喝了,喝了能长高。”
“好。”
许洛妤一直屏息到外边脚步声消失,她松了口气,但神情依然是紧绷的。他一而再催促她喝牛奶,里面准放了东西。
她把被子蒙住头,眼皮抖动,一会儿想祁梵安,一会儿想叔叔,彻夜难眠。